“你怎么不行?”
“我可是我家里独子,我爸今年都五十了,我不得回去照顾他?还有我姐,老大不小了,连个婆家都还没找着,再等两三年就成老姑娘了,再找就只剩下人家捡完的歪瓜裂枣了。”
“嗯…”公子羽一头黑线,手里折扇差点掉在地上,看着杜康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牛逼!”
“小胖,其实不是我说你,就凭你现在的本事,别的不说,就是去当风水先生,替人安宅捉鬼,随随便便几十万就跟玩儿一样,你还用愁?”
“嘿嘿,那些大师都特码的是狗屁,十个里有九个半都是骗子,我倒不是说没有真本事,而是他们根本不配大师那俩字儿,人家不都说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吗?公子羽,你见识肯定比我多,你见过哪个天师、真人的到处为了百十块钱给人算命的?”
“嗯,你这话说的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不过现在不就这样吗?小胖,你想想,你不就是要超过刘兆程,让王雯雯知道当初甩了你是她错了吗?这来钱快啊。”
杜康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公子羽负手而立,静静等着杜康自己决定。
半晌后,杜康扭头看着公子羽,咧嘴一笑,“我突然觉得你有时候就像是引诱别人犯罪的小恶魔。”
“是吗?”公子羽淡淡一笑,“怎么样,决定了?”
杜康摇摇头,学着公子羽样子,倒背双手,仰头望着头顶皓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引祸招灾,我杜康喜欢钱,我羡慕那些有钱人,可我知道只有自己挣的钱花着才心安理得,才不烫手。”
“既然你明白这些,刚刚又为什么那样?”公子羽有些奇怪地看着杜康。
“我又不是圣人,道理明白,可做起来太难…”说着突然顿了下来,杜康转身抬手托起,海中一座小亭自水中冲出。
亭子八角,陡脊飞檐,通体湛蓝,如同水晶雕琢,通亮剔透。
“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咱们去那里说说吧。”杜康在前先行,
低头看着海水中的倒影,哈哈狂笑,人如疯魔,“我不甘心,我不要这样,我杜康绝不可能庸庸碌碌过这一辈子,王雯雯,我要你后悔,我要你知道当初选择离开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啊…”
而与此同时,房间里,杜康盘膝端坐床上,额头青筋根根绷起,双手掐印不住颤抖,几乎抽搐,就连床都被压的咯吱咯吱乱响,一团黑气在双眉之间冲撞不停。
“南!”
一道金光从杜康床头冲起,漂浮半空,洒落柔和金光,正是佛手。
“南无…”
重重黑云中,一片金光穿破,阵阵禅唱响起,虽然平和缥缈,却压住了漫天风声、水声,禅唱声越发弘大,金光洒落寰宇,三机谶化作的明月中,那背剑书生突然睁开双眼,刺破笼罩面孔的迷雾。
双眼睁开,眸中精光如电,充斥的不是愤怒、贪婪、怜爱、慈悲等等人类任何一种情感,而是一种纯粹的光明,近乎神性。
左手指天,头顶佛光湛湛,卐字轮转,璎珞漫天飘飞。
下方杜康抬头仰望月中书生,两者目光碰撞,一人暴戾、不甘、愤怒、怨怼,一影只有神性与光明。
渐渐杜康眼中血色褪去,手脚发软,颓然坐下,耷拉下脑袋,看着水中倒影自言道,“刘兆程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废物,这辈子都注定要被人踩在脚底下。”
“是吗?”突然的声音,让杜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扭头向身后看去,和杜康想到的一样,正是一身黑袍的公子羽。
“你怎么来了?”杜康神情恹恹地问了声,就有低着头去看水中的自己。
公子羽摇头轻笑,掌中白纸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轻轻摆了摆,踏浪而行,缓步走到杜康身边,仰头看着头顶明月与黑焰大日,良久未语。
“你怎么不说话?”杜康仰头看着怔怔出神的公子羽问他。
公子羽依旧看着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反问杜康,“你想听我说什么?劝解、安慰还是对背弃你的人的唾骂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