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不是糖果,而是我特制的解药!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在你失去记忆的时候我给你吃了一粒毒药,你只有每天都来找我要解药才能活下去,每天最少要吃一粒药丸。”小正太戳了戳孔天微的手,把糖果塞到她的手里。
“快吃吧!而且不可以让那个巫婆知道发现哦!不然她一定会找人来攻打我的城堡。”一边这样说,高玉树却非常期待地盯着孔天微看,一副希望她能喜欢的样子。
看到手心里的几颗糖果,孔天微有种微妙的感觉,但是又担心是她自作多情。
她在想,高玉树昨天这么努力玩游戏赢糖果,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搞什么嘛……这小东西也不是不能专注听课嘛,还以为真的是病理性的无法集中注意力。
余老师的讲解结束后,她这才开始让小朋友们动手,还再三叮嘱要小心,不能乱用剪刀。
按照余老师所教的步骤,小朋友们都开始剪纸了,教室里响起孩子们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在讨论着要怎么剪。
老师发下来的硬纸卡上面已经印有十二生肖的图案了,小朋友要做的是要先把图案临摹画在a4纸上,然后再用剪刀剪,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剪出来的图案当然也很简单。
平时小朋友们都学过一些简笔画,所以画一些简单的动物图案自然不是问题。
但是这件简单的事情到高玉树这里就变成难题了。
高玉树平时一直都保持清高的态度,站在制高点鄙视这些女孩子才做的事情,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小爪子抓着一支铅笔,高玉树像盯仇人一样盯着硬纸板上的图案,参考图上要画一个正圆,高玉树下笔就画了一个接近方形的圆圈,像一个四方形铁圈被扭坏的样子。
孔天微看到那个扭曲到不知道是正方形还是圆形的图形,嘴角也抽了抽,就高玉树这绘画水平,她可以预想到他们这组剪出来的动物可能都是四不像吧。
她有点看不下去,每当她有一丁点动作,高玉树又很快就警惕地抬起头,像护食的小野兽死死地护着那些道具。
孔天微都无语了,小正太在这些奇怪的事情上面,倒是注意力高度集中。
“诶?孔天微小朋友怎么不帮高玉树小朋友一起画呀?这是高玉树小朋友画的吗?”余老师在高玉树的身后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高玉树画出来的图。
高玉树慢了一拍没能及时把那些鬼画符一样的简笔画挡起来,嫩白的小脸蛋上浮现一丝红晕,但很快他就好像破罐子破摔了,嚷嚷道:“就是我画的怎么着!我第一次画能画出这么好看的画已经很棒了!”
扑哧——
孔天微憋笑都快憋坏了,再抬头一看余老师,余老师根本就憋不住,“哈哈哈哈,天啊,高玉树小朋友你真的是个活宝,是哒!第一次认真画就能画出这么漂亮的画,高玉树小朋友真的超级棒的!孔天微小朋友你说是不是呀?”
欸?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抛给她?
孔天微有点耿直,没领会余老师眼神里的意思,很诚恳地道,“没有我第一次画的好看,但是对于他来说,能画出来就已经很棒了。”
高玉树本来还只是微红的脸蛋顿时爆红,像一只气爆的小河豚疯狂嚷嚷道:“你给我等着!作为精灵王子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孔天微满头问号,她说了什么话让他这么激动?
“好啦,孔天微也要帮忙哦。”余老师慈爱地笑道。
“不是我不想帮忙啊,是高玉树不让我碰那些道具。”孔天微很诚实。
“哼!这是对她的惩罚!让她只能看着我玩,自己不能玩,这是来自精灵王子残酷的折磨!”高玉树飞快地瞥了一眼余老师,“反正我不会给她的,有本事余老师你就打我啊!”
这无赖的小样子哪里有尊贵精灵王子的样子?
孔天微也佩服他,居然敢这样对老师说话,也太失礼了。
余老师看了一眼孔天微红彤彤的手指头,不怒反笑,“我不敢打你,那你自己独占了所有工具,就要负责把孔天微小朋友的作业也一起做了,而且要做到非常非常好,能行吗?”
“哼,当然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我会让这个没大没小的矮人知道,精灵王子必她厉害多了!”对着那鬼画符一样的简笔画,这小正太还真敢说。
孔天微感到奇怪,为什么余老师没有已强硬的态度让高玉树把道具还给她,明明高玉树这样做是不对的吧。
有了余老师的默许,高玉树就更加嚣张了,每次孔天微看她画的实在太难看了,都忍不住伸手要帮忙。
高玉树则呲着牙,“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要说出来就好了!我会改的!”
所以也就是说只让她动嘴吗?
孔天微只好在一旁指导高玉树,看到高玉树听指挥还做错了,她心里别提多着急了,她觉得这大概才是高玉树惩罚中最折磨人的地方吧?
让她看着他怎么做都做不好而干着急什么的,确实会让她心情非常焦躁。
余老师每次路过,看到高玉树竟然这么投入,心里别提多欣慰了,今天放学后一定要跟高太太反映一下!
看来高玉树小朋友并不是生性顽劣,只是他们没找对方法教导。
一天的课程过去,高玉树在孔天微的指挥下,终于剪出了能看的小动物,不是最差的但是也不是最好的,至少没有达到孔天微的要求。
只是孔天微太高估了高玉树在余老师心里的印象,高玉树能努力做出中等水平的剪纸,余老师的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好啦,小朋友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结束啦。还有两天就是六一儿童节啦,明天还是要有作业的哦,就是今天教的剪纸,一组交两个,选你们喜欢的小动物就可以”余老师回到讲台上,拍了拍手引起孩子们的注意,做好总结和布置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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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阳州虚虚地握着妻子的手,欣慰地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让她自己找小伙伴玩,她会比跟在我们身边更开心,更放得开。”
纪伊白不出声,显然还在赌气。
“其实那个小男孩也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坏。”孔阳州突然转移话题。
“哼,不听老师的指挥,就在刚才他还在扰乱别人玩游戏,跟老师对着干,之前还偷拿了自己父母的手机出来玩,你说他不坏吗?”纪伊白倒是对高玉树这些坏事记得一清二楚。
孔阳州笑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家女儿不也偷拿过我们的手机吗?那我们家女儿也是小坏蛋?你没有注意到刚才我们吵架的时候,他突然走过来吗?”
丈夫这些话让纪伊白找不到反驳的点,但要说刚才那个小男孩走过来找天微,这还能有什么深意?
“不就是想找我们家女儿玩吗?小孩的一个小举动,还会有什么深意,你也不要把小孩想的太复杂了,小孩子懂什么。”纪伊白嗤笑。
孔阳州也笑,笑的有点无奈,“你敢说,如果他刚才没有过来,你不会跟我继续若无旁人地吵下去?而且还是当着天微的面吵。我都后悔了,我们吵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照顾到天微的感受。”
纪伊白闭着眼睛想了想,突然不说话了。
下午四点半,儿童节活动结束,孔天微小背包里空空的,什么奖励都没有拿。
因为父母在一旁看着,她就算玩游戏胜出也没有心情挑选奖励,她想要的父母不会让她拿,拿她不想要的也没什么意义。
回去之前还要集合一下,孔天微被夹在爸爸妈妈中间,总是想找找高玉树。
找了一会才发现高玉树站在一个姐姐的旁边,那个姐姐好像是临时保姆,在高玉树的爸爸妈妈很忙的时候过来照顾高玉树的。
保姆姐姐对高玉树赔着笑脸,似乎是想帮高玉树拿包。
高玉树拽拽地包着小书包,不给。
保姆姐姐好像又哄了好一会,但高玉树根本就没理保姆姐姐,倒是在发现她的目光之后,他呲着牙笑的很调皮。
孔天微也扑哧一声笑了。
“天微,笑什么呢?”孔阳州听到女儿的笑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孔天微摇头,仰着头看向妈妈。
也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生气了,从集合到现在就没有说过话。
还是不喜欢她跟高玉树接触吗?
孔天微有点失落,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喜欢跟高玉树一起玩,可能是因为觉得他们有相似之处,也可能是因为她其实心底一直在羡慕着他,想成为他这样潇洒自在活着的人。
只是因为妈妈不喜欢,她要连她的喜好都要克制吗?
可是前世她已经吃够这种苦头了,也尝到了苦涩的后果,这辈子,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为什么就不能学着强硬一点呢?
原来光是改变测智商的结果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归根结底,其实还是她自己要做出真正的改变。
不要再总是屈服于妈妈的控制了好不好?走出来好不好?
回去的路上,气氛压抑。
孔天微在想事情,爸爸妈妈似乎也在想事情。
她想了一些前世的事情。
其实很多人只知道她一个神童一路跳级,成绩优越,先后考上了重点大学和重点大学的研究生,最后却被劝退。
大家都觉得这是‘伤仲永’的现代版,她只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可是孔天微很清楚,不是的,根本就不是的。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像一个提线木偶被家长控制着一举一动,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自己喜欢的,生活中没有一件事能让她开心。
别人眼中她从起跑线开始就遥遥领先,只有她自己她有多失败。
自从被发现是高智商儿童,她就没有再为自己而活过。
她的成绩其实一直都很优异,被劝退不是因为她变差了或者智商倒退了,而是因为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已经无法再进行正常的生活,更别说是高强度的学习。
因为很多人对抑郁症缺少认知,她的父母后来遭受她被劝退的各种打击,对她的治疗也不积极,于是病症越来越严重。
最严重的时候,孔天微觉得一睁眼就看到一条黑暗的路,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家里的水果刀就横在手腕上,只要划一刀,她的眼前似乎就能出现一片光明。
死变成最后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