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陆扬低低咳了声，颇有警告的意味。

秦婉婉丢给她一个白眼，刚想继续，就听到陆扬开口：“我记得在车上的时候有人答应我不会点太辣的。”

桌子上一眼望过去，火辣辣的一片，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的菜，秦婉婉点的一堆菜还没上完。

秦婉婉夹着一块鱼肉，鱼肉上还沾着细碎的辣椒，她莫名有些心虚，“我就吃这一口。”

陆扬眼皮微敛，算是默许了。

秦婉婉心下欢喜，夹了一筷子鱼肉进嘴，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她皱了皱眉，捂着嘴丢下筷子。

陆扬一直关注她那边的情况，见状问道：“怎么……”了？

“了”字还没说出口，他就看到秦婉婉急急忙忙冲向洗手间，手撑在洗手台上吐得稀里哗啦的。

秦婉婉她——孕吐了。

怀孕满十二周，在此之前秦婉婉除了嗜睡没什么早孕反应，为此她还拍着胸口庆幸呢。

哪知早孕反应说来就来，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秦婉婉趴在洗手台上，吐得眼都红了。

她还没吃饭，吐出来的只有胃酸，这更难受了。

稍缓一点，她把嘴冲干净，有些虚脱地挪出洗手间。

陆扬站在外面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我……”秦婉婉本想潇洒地摆手让他别担心，刚一呼吸就闻到刚端上来的那盘酸菜鱼的鱼腥味，她捂着嘴又回去吐了。

自己点的菜，到头来坑的是自己。

陆扬站在她身后给她拍拍背，等人稍微好些了，就把人带走了。

秦婉婉吐成那样，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孕吐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强烈，陆扬看着她，早上产检时的喜悦一扫而空，被自责和心疼所取代。

晚上雪下得越来越大，秦婉婉怕太晚没有车就让阿姨先回去了，她躺在卧室的床上，房子空荡荡的，她居然有点想陆扬了。

陆扬今晚值班，以往阿姨在陆扬不在家的时候，都留下来照顾她到夜里十点多才回去，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突然间有点不习惯。

陆扬见她今天吐得那么厉害，本来是想请假陪她，被她挥挥手赶回医院了。

她记得赶人时候的潇洒：“我哪有那么娇气，你赶紧去上班吧，不然工资被扣光了怎么买奶粉？我可是打算靠你养的。”

秦婉婉干脆坐起来，下床走到窗边俯视楼下，路灯光线所及之处，覆盖了一层薄雪。

听说雪下得越大，医院就会越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摸摸肚子，睡不着的时候居然想陆扬了，真是……失眠到错觉都出来了。

终于秦婉婉的检查结果全都出来了，报告显示一切正常，秦婉婉原本有些忐忑地心终于安定下去。

“一个月后再来做第二次产检，关于一些生活上要注意的事我就不重复说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再说一遍，你们年轻人火气旺我理解，满三个月可以适当进行性生活，但注意不要太激烈。”

文主任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起这种话题跟叮嘱她不要吃太多饭一样轻松，秦婉婉到底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已婚少妇，顿时觉得脸热热的，她面红心跳，异常羞涩地点头。

激烈个鬼啊，他俩虽然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纯洁得很，要不是她对那天晚上的事有些印象，而且第二天真的有种下不来床的感觉，她怕是要怀疑陆扬不举了。

陆扬瞥了眼秦婉婉，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根有些红。

出了门诊楼，秦婉婉选择性失忆，假装忘记刚刚文主任的话，脸色恢复正常，她坐进车里，拿出手机刷朋友圈，突然间手一顿。

她瞥了眼开车的陆扬，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个笑。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陆扬的一条朋友圈，没有文字，配图是秦婉婉的b超单。

秦婉婉含笑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回家要经过市区，秦婉婉一个心血来潮叫住陆扬：“陆哥，我们去吃川菜好不好？”

虽说阿姨做饭也很好吃，但吃多了也腻了，秦婉婉今天想换个口味。

一般来说孕妇饮食应当以清淡为主，但陆扬看着秦婉婉亮晶晶的眸子就是狠不下心拒绝，心一软就点了点头。

“好，不过不能点太辣的。”

他想：总归有他看着呢，不让她吃太多就好了。

秦婉婉点头承诺绝对不会吃太辣的。

车头一转，他把车开过两条街，在一家比较出名的川菜馆前停下。

这家川菜馆在海城享有较高的知名度，秦婉婉以前来吃过两回，味道的确好，也的确死贵死贵的，你能想象在这里一餐吃掉一个月生活费的那种心痛吗？

她以前吃过几次，后来因为手头拮据就很少来了，秦婉婉觉得陆扬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然怎么知道她心心念念这家店的味道。

现在秦婉婉手头有钱，走进去的时候昂首挺胸，完全不带虚的。

一心居，就是这家川菜馆的名字。

刚走进大堂，秦婉婉就看到有人从楼上下来，那人迎上两步熟稔地跟陆扬打招呼，“你好久没来了。”

下来的人是个女的，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穿着红色的旗袍，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和周围的红木家具装潢相得益彰。妆容精致，一举一动像极了民国优雅知性的大家闺秀，巧笑嫣然，美目流盼，别具风情。

秦婉婉不适时宜地想，也亏的室内有暖气，不然她这身装扮走到室外不冻死？

离得近了，秦婉婉看到她别在胸前的胸牌上的名字：顾乔惜，很好听的名字。

陆扬朝顾乔惜点点头，为秦婉婉和顾乔惜相互介绍：“婉婉，这位是这里的老板顾乔惜，顾乔惜，这是我老婆秦婉婉。”

秦婉婉以她一百多度的近视眼打赌，顾乔惜刚刚的表情僵硬了下，她肯定没看错。

秦婉婉的眼神在陆扬和顾乔惜之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