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十八年前的警察们和昨天史刚的上司们一样,都是用了同样一种方式掩盖了他们所谓的“残忍事实”,目的就是防止人性被激怒的暴乱。
我不了解父亲,我生他死,所以我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如果我的骨子里真的留着他的血,我相信,那就一定不是事实!
“所以,你还要查吗?”史刚看着我问道!
我脱口道:“查,为什么不查?我要查的不是罗东有没有食人,我要查的是为什么我奶奶和爷爷会被害死!”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史刚皱了皱眉道:“你知道吗,无论真相与否,只要这两个字像瘟疫一样传播,那意味着什么?”
我理解史刚的苦心,可是为了回避而不去正视,那不更是对死难者的嘲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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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我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史刚道:“回去可以,调查也可以,但是你答应我,刚才你说出的两个字,一定要在你的脑子里忘掉,懂吗?”
我默然点了点头。
史刚忽然变得轻松起来,叫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查,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陪你回去。走吧,衣食住行都在我车上准备好了,马上出发!”
娘的,有时候这大块头也挺有意思!
我看了看师父卧室的门,心有余悸,正好,出去走一走,或许等我轻松回来,噩梦就消失了!
上了车,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朝史刚问道:“你还没说水灾里另外那两个死掉的人是谁呢?”
史刚想了想,确定道:“没记错的话,那孩子叫张狗蛋,父亲好像叫张大山;另外的女人叫王彩霞,丈夫叫李大富……”
张大山、李大富?
张大山不就是村东头的老张头吗?李大富就是我们的村长啊!
我确实有点蒙了,究竟哪部分是真实的,哪部分是梦境?
如果卧室的门根本就没开过,那木头匣子、干瘪的手指乃至妩媚的师娘岂不都是幻觉?
可是,当初我从大槐树上掉下来的时候,确实是因为看到了那个旗袍女子啊!
也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将脑子里潜意识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越想越糊涂,或许,师父的这座四合院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喂,嘛呢?我和你说话呢,你往门上发什么愣啊,里面有妞不成?”史刚见我在门前出神,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探头朝门缝里望了望!
我晃过神来,白了他一眼道:“找妞去隔壁洗脚城啊,跑我这干嘛来?还有,不是说了嘛,你们的什么编外顾问老子不干了,你别有事没事往我这蹭!”
想到电话里这小子那副害怕领导,唯唯诺诺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样子我就生气!
史刚有些尴尬,咂舌道:“咋?还真生气了?唉,卜爷嫉恶如仇,看来我真没选错人!”
“一边去,少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屑一顾道:“我罗卜没那么高尚,但是我懂得尊重,尊重生命,尊重真相。你们体系里的弯弯绕老子就是看不惯,你爱找谁找谁去,别来找我,咱们压根不是一路人!”
“卜爷,你真当我史刚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史刚拍着牛胸道:“从我警校毕业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不求升官发财,但求良心无愧!我也知道,死婴事件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但是你想想,其实上头暂时压住事件的做法也是对的。我们破案抓凶不就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定?如果这件事真按王天养遗书所说的那样他吃掉了死婴发布出去,我敢打赌,一定会出大乱子。所以,先压住事件真相,我们再暗地里继续调查不就行了,谁也没说对这些死去的胎儿置之不理不是?”
想一想史刚的话也不无道理,圈里圈外各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可能是我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不过,我可不想在他面前认怂。
“行了,少在我这唱高调,有事说话,没事哪远哪凉快去!”
史刚憨笑道:“有事,怎么没事,我是送药来了!”
“送药?给谁送药?少神秘兮兮的!”
“给你送药啊!”史刚点着我脑门道:“你看看你,眉头紧锁,双眼乌青,一副肾透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给你来点兴奋剂!”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忙道:“莫非是黑水潭村十八年前的事你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