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幕下浆声依依、灯影绰绰,河岸边泊满许多乌篷船,船头一盏纱灯,红澄澄的暗影便在摇晃的波光里跳跃。
这几日,恩客倒是来的少了,听说,京城来了钦差。
美人也少有倚在船头红袖招摇的模样,不似几月前那样热闹肆意。
到底,一场席卷江南的疫病让这声色犬马之地也添了些仓惶,更不要说遍布巷陌的穷苦百姓们了……人们便不由自主想到解了这场疫病、挽救无数性命的青衣公子,有人说,那是天眷之子、也有人说那便是此次北下江南的钦差大人……
而人们口中的钦差大人,此刻正在其中的一条小船上。
他斜倚窗下,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只高脚酒杯,不时微呷一口,另一手上托着一个墨绿的荷包,上面是松竹的刺绣。赵昊看着那荷包,神情冷淡,愈加成熟的俊美面孔在阴影里更加捉摸不定。
里面还装着那枚朱黄交叠的平安符,那一晚,从水里带回来的荷包里除此外还有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她说过,里面的东西叫补元丹,可以医百病、解百毒。
果不其然,喝了融有补元丹的井水,一夜之间席卷余杭的瘟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控制住,多少人因为它重获新生。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只给我留下这样一只荷包便销声匿迹?现如今又在哪里?
“公子,莫非那荷包比奴家还要好看?自进了这门,您还不曾看奴一眼,人家要伤心了呢!”花魁王月娘正跪坐在旁边展示茶艺,优雅从容地将斟好的茶盏递给面前的客人,抬头时花容带笑、媚眼如丝,像带着钩子一般看着他。
“苏杭才情双绝的王月娘便是你?”
闻言,王月娘眼波一转,娇笑到:“正是奴家,难不成是我王月娘名不副实,让公子失望了?”
只见视线一直不曾落到她身上的男人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继而,食指一挑,那酒杯便骨碌碌滚落在厚厚的毡毯上。他长臂一伸,月娘还没反应过来,衣襟上的帕子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那帕子在他手中被拉开,在鼻尖轻嗅几下,又被手指团成一团擦了擦手中不存在的残酒蹂、躏一番。
月娘看的喉中一痒,他的面容那样俊美,一举一动都优雅出尘,就连鼻尖轻嗅时闭着的眼睫仿佛都藏着无尽情、欲,即使他面无表情,甚至擦完手就将帕子扬进了江水中,她还是幻想着一种可耻的情境,她愿意成为他手中的帕子,即使被他蹂、躏、摒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