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小修)

姜念念轻声制止了她,“不必再说了。”虽然她是很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然而还是忍不住拢紧了衣裳。

“听闻今年宫宴是殷惠妃安排,她怎么可能将好东西留给本宫呢?”姜念念看她一眼,轻轻提点了一句。

贞宁咬牙,“那她们真是欺负娘娘!”

在原著里面,殷惠妃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引姜宸妃出面同她争辩。这样,就可以让原主在太后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她真的不在乎,自然也不会着了她的道。

然而不多时,内廷司的总管亲自端了火盆上来,还备下保暖的银红撒花大袄,引得周遭的妃嫔纷纷侧目。

姜念念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内廷司的人忙给她请罪,“都是奴才办事不周,没有照顾好娘娘,请娘娘赎罪。这是顾丞相嘱咐奴才的,娘娘该得的,一分不能少。”

后头跟着的宫婢看上去有些害怕,应是替罪羊了。不过内廷司的人素来看碟下菜,她都已习惯了。否则,楚王妃的用度怎么还是很好呢。

但她也没有打算为难她们。“都起来再说吧。”

不过听到那个名字,姜念念身形还是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方才说……是顾长卿大人?”

小宫女说“正是”。

她偷偷抹了眼泪说:“忘记给娘娘备火盆,都是奴婢一人的疏忽,与总管无关。幸而丞相大人派人提点。大人似乎……还说了什么名册。说谢谢娘娘,他自会投桃报李的。”

顾长卿就坐在右首,神情安然。他一眼没有望过来,深邃冷淡的瞳孔却带着一丝揶揄。

……名单的事,他这么快就猜到了?

姜念念只觉得心里一紧,手指都在逐渐抓紧……明明被算计的人是他,为什么她也有一种心虚感呢。

那份名册自然是朝廷中反对丞相府的人,她留给丞相,可不是什么好心,而是为了握住丞相府的把柄,好彻底为自己所用罢了。

一个是铲除异己的乱臣,一个是无德的天子宠妃,岂不是绝配。

她勉力使自己恢复冷静,周身的血液回流,因着紧张,苍白的小脸逐渐染上绯红。这才微微抬起下颌,极傲然的淡然道:“既是丞相大人送的东西,本宫自是不该要的。你且带回去罢。”

顾长卿听到这句话,却是眼底的笑意渐深。

那小宫女都快哭出来了,“……可若是这样,大人便会责罚奴婢照顾不周!请娘娘大人有大量,宽恕奴婢这一次罢。”

还未等她反应,坐在一边的何才人便轻呼一声,笑着说:“姐姐真是好运道,丞相大人如此关怀姐姐,对我们这些低阶妃嫔却总是冷眼。”

姜念念怎么会猜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微笑道,“妹妹真的有所误会,此番不过是巧合罢了。”

何才人如今只是新人,暂时却也不得宠,但后期却是女主的得力助手。

女主开挂,有一半原因都是因为她。

她这样的话一说出,这下大殿顿时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边投了过来。

“微臣所为,皆是为了国本。”顾长卿似乎嗤笑一声,才温声道:“先帝曾钦定,臣是陛下的辅政大臣。陛下所为,臣自然该多加提点。”

昭帝逼视着他:“……你却不肯辅佐朕。”

“陛下身为仁君,想必也是不愿忠臣含冤的。”顾长卿的言语又恢复了冷淡,抿紧了唇:“若陛下给臣三日时间,查清此案。臣会将这朝中的宵小挖出来,一根骨头都不剩。”

朝臣都已小心的噤声,只怕今日朝堂上丞相的怒意到自己身上。

顾长卿看了长广侯一眼,淡淡一笑道:“安国公素来忠正,臣一直信他。陛下,或是有人费尽心思,为了挑拨陛下与军中势力的关系呢?”

长广侯不由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顾长卿猜的没有错,他代表着勋贵门阀的利益。这一次指证安国公府贪墨,为的不仅是帮助长女对抗姜宸妃,更多的,则是安国公老来糊涂,不愿同他们反对顾长卿推行的革新政策。

如此,他自然是要削除安国公的势力了!

可这又如何。他眼睛一眯,顾长卿这副病秧子的身子骨,又担得起几年的朝务?

迎上那双含着冷意的眸子,昭帝也是不由一怔,心头蓦然有些微凉。

“顾卿,朕最多给你三日。”他十指紧扣在御案上,有些发白:“多一日,若朕再看不着结果,便要拿人是问。还有涉事人等,一个也逃不掉。”

“陛下万万不可!”长广侯忽然拱手道:“若是顾丞相一人审理,恐有包庇之嫌。望陛下三思啊!”

大殿之中的议论声也纷纷四起。

这样大的重案不经由三司会审,却由一个一身病骨的臣子独自负责,自然是从未有过的啊。

但如今的情势,便是陛下,也未必能掌控得住丞相府。他们又如何敢置喙呢!

昭帝的眉心微微蹙起,长广侯这般咄咄逼人,实在令人头疼。

却听顾长卿冷淡道:“丞相之职,乃百官之首,本该辅佐陛下总理百政,又如何担不起审理之责?该不是长广侯鞭长莫及,想要越俎代庖。”

“你……!”长广侯赫然瞪大了眼。

“除他之外,谁有异议!”顾长卿回过了身去。

迎上那双清淡的眸子,殿内骤然寂静一瞬,议论声都平息下来。百官臣子无不是低垂着眼,谁也装作没有看见他的神情。

长广侯的脸色都白了,牙根几乎咬碎。

望着这群臣噤声的模样,昭帝眸光一厉,霍然起身,“既然如此,长广侯,不必同丞相相争了。此事交给丞相府,三日后,朕只要见到一个答案便可。”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抬脚离开。江云海立即在后头喊:“——退朝。”

望着陛下离开的背影,长广侯眼神竟有些凄厉,“望陛下三思啊——!切不可任逆子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顾长卿却只是淡淡的弯了弯唇,目光垂落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丝毫的波澜。

“父亲,请好自为之罢。”他留下一句,任由徐子贸将鹤氅披在自己身上,便转身离去了。

即使陛下亲至,也是毫无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