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青山指尖微动,却慢慢垂下手,面色从容:“好。”
女孩离开时始终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看见男人目光渐深,又慢慢归于平寂。
‘这是让瞿青山彻底沉沦的好机会,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回来时系统忍不住问。
江袅想了想:“你不觉得一个原本还深爱着别人的人移情别恋速度太快,难免惹人怀疑吗?”
她说到这儿又笑了起来:“更何况得不到的总是更珍贵些,无论对谁都是如此,瞿青山不会真的放我去米兰的。”
女孩语气笃定,早已经看破了这场游戏的规则。
一月前:
“小叔,我想和江家联姻。”那个已经长大,并且开始显露锋芒的孩子语气坚定。
瞿青山微微有些诧异,可他向来面上浅淡无声色,因此也只是淡淡问:“哪个江家?a市也只有江林显家的二姑娘还没有婚配。”他说的是最近风头正起的江氏集团,他以为瞿朗喜欢的是江家那个留学回来,正准备进军娱乐圈的孩子。
谁知道瞿朗却摇了摇头。
“不是她。”少年语气微微顿了顿,提起心上人时眼底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热烈,显得焦灼又窘迫。
瞿青山没有逼他,他只是整好以暇的等他自己说出来,瞿家门风大气,能让瞿朗有这样表现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瞿青山自认不迂腐,所以也不着急。
书房里静静的,瞿朗想了很久,慢慢抬起头来:“我想和江袅结婚。”
“小叔”他顿了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她是江林显的私生女,一直在外面住。”
不是二姑娘,而是“三姑娘”。纵然听到只是一个私生女瞿青山面上也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轻轻合上钢笔,思索道:“你已经想好了?”
瞿家家门大,但人丁却冷落。瞿朗父母早逝,是在瞿青山身边长大的,他知道这个孩子虽有天分却易冲动,尤其对于感情。一个初涉风月的少年总是容易被迷惑,在让他出去闯荡的时候,瞿青山就已经想到了有这么一天。
瞿青山说话一直有诚意,但这诚意只是基于对双方的尊重,并没有其他多余意味。可即使外界传言和瞿青山很像的瞿朗也不明白这点。他以为叔叔已经答应了。因此脸上终于露出了丝笑意。
“她叫江袅,是很好的女孩子。”
“我周末带她来见您。”
和外面强装不苟言笑的样子不同,瞿朗说起江袅时神色不自觉就温柔了下来,真正有了些少年朝气。
瞿青山不置可否。
他看着少年离开书房,神色始终温和不变。
“瞿先生,要不要我去查查?”助理在一旁低声道。
男人摇了摇头,拿起文件翻阅:“不必。”不是对他眼光的信任,而是他知道怎么样都不可能。既然不可能,又何必费心呢。
这件事就这样被抛之脑后,直到今天再次听见了这个名字。
‘江袅。’他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汽车猛然刹住。
女孩胆怯的被一旁满头是汗的少年拉着,想挣扎却又不敢。两人在马路旁争执着,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在松手前低头亲了亲女孩面颊。这是很亲密的举动,瞿青山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汽车正要拐弯,女孩最后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她躲开少年的手,面色逐渐苍白了下来。甚至不等红灯亮起来,就跌跌撞撞地要离开。
最后只剩下了台阶上少年的呼喊和汽车直刹的声音。
瞿青山第一次狼狈因她而起。
车及时停了下来,和汽车擦身而过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大衣,瑟缩地站在一旁,也有些惊魂未定。车轮划过时在衣服上溅了些泥点,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红灯了。她咬了咬牙,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的小仙女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哦江袅脸不自觉红了红,惊觉自己在想什么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客厅里没有人说话,灯光溶溶,白日里下的雪落在松树上还没有融化。女孩子长睫轻轻颤动了两下,终于忍不住问。
“瞿先生生平没有什么愿望吗?”她终究还是好奇,他那样的人物,当真无欲无求?
瞿青山将蛋糕推到她面前:“之前没有,现在却有一个。”
“什么?”江袅愣了愣,听见他道:“能实现你的愿望。”男人声音清冷,像是窗外落雪一样,仿佛近在耳边。江袅感觉一只手蒙住了眼睛。鼻尖也萦绕了些淡淡的书墨香气。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两人离得很近,江袅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手掌心间的纹路,清浅分明。据说这样的人,性情也凉薄。
女孩子犹豫了一瞬间,慢慢合掌。
直到蜡烛被吹灭,眼前才重新见到了光明。瞿青山没有问她究竟许了什么愿望。不像年轻小伙一样急躁,对于情爱瞿青山向来很从容,并不会让人感到窘迫。他看着女孩切开蛋糕递给他:“第一次做,您尝尝。”
很简单的奶油蛋糕,上面甚至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瞿青山却没有嫌弃。他接过尝了口,在女孩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很不错。”
他不吝夸奖,让江袅弯了弯眼睛:“我下一次试着加点水果在里面。”女孩语气温柔天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瞿青山目光深了些,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下一次,似乎也不错。’
老宅里灯光亮了一个晚上,而警局里也有人彻夜未眠。
警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说当年的车祸确实是一场意外,和瞿青山没有半点关系。他的怀疑没有半点用处。
瞿朗坐在拘留室点了支烟,他从前不吸烟,因为江袅不喜欢,可现在却也没什么顾忌了。他不相信调查结果,青年慢慢闭上眼。他知道自己对瞿青山有偏见,不光是因为父母的事情,更多的是他夺走了江袅。
瞿朗想起左绅的话,嗤笑了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江袅是瞿青山的,而他就是一场笑话。
青年僵着手指任由烟头燃烧,旁边人叫了很多声才抬起头来。
“杨叔,你先回去吧。”他顿了顿:“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瞿朗少年得意,身为瞿家唯一的继承人这样落魄的时候还是少见。杨叔临走前多看了一眼,想起先生交代的话,慢慢道:“少爷以后做事还是多考虑些吧,您已经是成人了,瞿先生为您善后了这么多年……”
在公众场合打架不计后果,进警局还被媒体拍到,这些事情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继承人身上。
瞿朗垂下眼,看不清神情:“她是因为这样才不选择我吗?”
杨叔脚步顿了顿:“您能确定可以完全保护江小姐吗?如果被绑架那天去见左绅的是少爷,您能安全将江小姐带回来吗?”
他跟随瞿青山多年,这时也忍不住为他说句话:“少爷,有些事情是早已经注定好的,早遇见晚遇见都是一样。”
“瞿先生确实更适合江小姐。”
警局里只剩了一个人,青年捂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嗤笑了声,眼底血红,说什么适不适合,不过是看谁更有权势而已。
晚上睡很晚,江袅也没了睡意,索性就趴在床上看书。瞿青山在她房间里放了很多绘画类的书,显然对她的兴趣很了解。
女孩摇了摇腿,将柜子上的糖果放进嘴里,一派悠闲。
而隔了一个走廊的另一个房间却并不安生。
瞿青山奶油过敏,这件事管家也知道,他在江袅做蛋糕时准备提醒却被男人止住了:“让她做吧。”
管家有些犹豫,却还是低头应了声。
瞿青山对江袅的宠爱,着实已经过了界。他从来没有见他那么喜欢一个人过。可这毕竟是主人家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