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欲言又止却被瞿青山摆手止住。
客厅里氛围凝重,男人微闭着眼任由医生动作。肩膀上子弹被取出来,瞿青山额头上的汗珠隐忍,江袅在一旁看着,不由握住了他的手。
管家看见这一幕慢慢停下了声音。过了很久等到医生包扎完后,才听男人淡淡道:“瞿朗已经是成年人了,总得懂得分辨是非。”他语气里没有失望也没有别的情绪,连在瞿家工作了很多年的管家也有些拿不准这意思。
索性他也知道,在这里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听从,因此也不再多想。
管家出去送医生,客厅里只剩了两个人。
瞿青山单手点了支烟吸了口,在江袅轻咳了声后又拿到了窗边。一根烟很快见底,火星在指尖被掐灭。
男人回过头来看见江袅还在,不由哑然:“我今晚要工作,你早些去睡吧,不用等我。”
女孩低头应了声,慢慢站起身来。
老宅里灯火通明,映的窗边男人背影清瘦,莫名有些孤独。在今天的事情之后她忽然没有那么怕他了。江袅已经上楼了却慢慢停下了脚步:“吸烟不利于伤口愈合,还有”她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轻轻抿了抿唇:“您也早点休息。”
她说完就进了房间,直到门被关上瞿青山才低头失笑。
“江小姐,这是今天早上特地有人送过来给你的。”管家说完这句话就低头离开了。
江袅有些好奇,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犹豫半天后女孩咬了咬牙,终于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明晃晃的刺眼,首当其冲第一张就是瞿朗在床上搂着别的女人的照片。
江袅脸色刷的白了下来,捏着信封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她颤抖着手一张又一张的翻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办公室:
瞿青山正在开会,一通电话却打了过来。
瞿朗一觉醒来看见身边的女人时就知道自己被陷害了。在场玩的都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他没有丝毫防备。
女人的尖叫声吵的人脑仁疼。瞿朗猛地掀开被子,在看见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时心底咯噔了一下。从昨天晚上十二点到两个小时前,江袅给他打了六个电话。
青年揉了揉眉心,最终拿起手机打给了瞿青山。他将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男人,有些为难。
“小叔,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袅袅那里你能不能帮我瞒一下?”他以为江袅现在还不知道。
男人衬衣挽在手肘之上,姿态随意。听见这话时看着窗外目光未变,在电话那头的少年有些焦躁时才慢慢道:“好。”
瞿朗所谓的解决问题,无外乎对左绅他们的报复。他毕竟还是太年少,在这种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逃避江袅。那个孩子不敢面对,却不知道这正是他唯一的机会。
女人的信任只会保留一次,错过这一次,以后怎样都无济于事。
瞿青山显然知道。所以他也明白即使没有他,瞿朗也保护不好那株菟丝花。他太年轻也总是太冲动了。
会议草草结束。
瞿青山靠在窗边抽了支烟,男人眉眼向来清峻分明,雾气漫上时却也有些令人琢磨不透。窗外雪已经停了,这几天连续的大雪让a市气温骤降,连人心也似乎冻住了。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的小仙女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哦左绅的心思不难猜,先是挑拨瞿朗和他的关系,又是绑架江袅,目的也不过是利益。
男人开门见山,少年轻笑了声:“瞿先生好大口气。”
“我的要求不多,就看瞿先生敢不敢答应了。”左绅把玩着指尖的打火机翘腿看着他,目光带着戾气。他从来不喜欢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凭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比瞿朗优秀,各种场合却始终要低他一头。
瞿家势大,不都是因为瞿青山。左家如果不退让,就会被当做绊脚石一样踢掉。左绅已经忍了很多年了,每天像个傻子一样呆在瞿朗后面做跟班不过是因为要仰人鼻息。现在这样的日子也该结束了。少年笑了笑,忽然想到:如果能够看见这个高傲的男人向他低头,那确实很有意思。
地下室里静静地,左绅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我要瞿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还有――瞿先生朝自己开一枪取悦我。”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把手枪,像玩具一样被少年转着手推过来。
这个要求连系统也忍不住眯了眯眼:‘他……这是在羞辱瞿青山?’
机械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江袅淡淡道:“大约是这样。”如果只是钱江袅觉得瞿青山还有可能救她,但加上后面的条件却有些不确定。
虽然并不知道瞿青山会选什么,但女孩心底却很镇定。她对系统说:‘不要担心,现在其实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检验瞿青山对我有几分真心的好机会。’
他要是救她,说明有真心。要是不救,日后也难免愧疚。
这样一想,江袅瞬间有了主意。
桌子上的枪还放在那儿,女孩指尖轻轻颤了颤,忽然开口:“瞿叔叔,我心里原本就只有瞿朗一个人,答应和您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报复他。现在这样您能够来看我已经很好,所以……”她顿了顿,又笑了起来:“您没有必要为了我一个不相关的人做这些。”
她被放弃过很多次,被父母,被瞿朗,如今只想保留最后一点体面。自己主动开口选定结局,总比又一次失望好。
那个柔弱的女孩子生平第一次语气平静,却让人感觉心脏被针尖微微扎了一下。
如果是作为金主的义务的话,那瞿青山确实已经尽到了。他没有必要为江袅付出这么多,情人之间你来我往不过如此。
左绅在一旁笑看着男人的选择。
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男人依然风度从容,他伸手拿起那把抢把玩,在少年紧迫的目光中淡淡挑眉:“我不喜欢空手而归。”
他确实向自己肩膀开了一枪。
地下室里声音很大,江袅垂下眼睛没有看面前的男人,只是蜷缩着的手指却不自觉又握紧了些。
瞿青山大衣里白色的衬衣已经被血染红,男人面色淡淡:“现在可以放开她了吧。”左手僵硬地垂在那里,男人脉络分明的指节因为惯性不自觉轻颤了一下,左绅看着他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女孩,轻轻笑了笑:“ok,我说到做到。”
手上的绳子被割开,江袅在黑暗中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长时间捆绑腿脚酸麻,站立不稳。在女孩快要摔倒的时候,一双手忽然伸了出来。
这是江袅第二次靠在他肩头,第一次是在雪地里,他身上书墨香气好闻。而这一次却是满身鲜血。女孩瑟缩在男人怀中被抱着往出走。
左绅在一边静静看着,忽然饶有趣味地道:“瞿先生第一次是害死自己亲哥哥才能上位,那么这一次呢?”他在女孩略微有些僵硬地背影中淡淡轻笑:“夺走侄子的爱人,手段可是比第一次高明了很多。”
少年语气感叹讽刺,像是故意要让离开的女孩知道什么。
可却让他失望了,江袅静静趴在瞿青山怀中,神色未变。直到两人出了地下室少年才嗤笑了一声。
“真是无趣。”
他喜欢的是那天那个在洗手间睁开眼时,会从软弱中被逼得亮出刀子的江袅,是她却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