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瞿青山轻轻笑了笑,眼神死寂。

会议厅:正准备记者会青年目光怔了怔。

“瞿少爷,瞿先生携未婚妻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江小姐坠崖,请问这件事您知道吗?门口突然涌过来记者问。

黑压压的摄影机对准着青年。他一把揪住前排刚刚说话的记者:“你说什么?”瞿朗手指颤抖,面色瞬间铁青。

记者被他这么大反应吓了一跳,却还是道:“江小姐坠崖了,不过警方还没找到尸体。”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面前青年站立不稳。

“瞿总。”一旁站着的人赶紧扶住,却看见瞿朗猛地吐了口血。

‘怎么会这样。’‘早上接到的消息分明是瞿青山一个人先来公司,怎么会带上江袅。’

‘怎么会带上江袅!’瞿朗手不停的颤抖着,眼神吓人。可惜却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在刹车上做手脚,算计左绅想要害死瞿青山。他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人,可他终究没有想到,死的人会是江袅。

青年目呲俱裂,却已经晚了。

这是江袅离开的第十年。

十年间发生了很多事。刹车的事很快被查出来,瞿朗因为涉嫌谋杀被逮捕。开庭那天瞿青山也去了。

他面容冷淡,在青年愤恨抬起头时告诉他:“你知道江袅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吗?”

瞿朗怔了怔,这个问题他曾经也无数次想过,最后只觉她无力反抗。可他听见男人一字一句道:“因为她想让你接手瞿氏,让我为你保驾护航。瞿朗,她没有半点对不起你。”

她那样柔弱的人,却将最坚定的保护给了他。

瞿朗在庭上放肆大哭。

他已经一无所有,瞿青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那么爱你,我也不会杀你,你在监狱里好自为之吧。”

江袅的尸体始终没找到。瞿青山将墓碑立在老宅的院子里。这是江袅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他舍不得离开。

“先生,该走了。”管家在一旁低眉道。

男人点了点头,正要离开时却瞥见书架上微微凸出的那本书。棱角下泛黄的褶皱显示已经被翻阅过了很多次。

瞿青山目光顿了顿,慢慢伸手拿起那本书。

顺着她做的注释往后,翻到了中间的空层。里面夹着一幅画。

上面画的是那年冬天的雪景还有一个男人的背影。被水笔涂掉的背影隐隐看不清楚。瞿青山指尖微顿,却看见了旁边用水笔小心写下的一行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我见青山。’

上面画的人是他。

瞿青山记起,那时女孩经常站在窗帘后偷看他,等看到车子回来后又像小猫一样胆小的缩回去。

这样的日子有很多很多天。

男人轻轻笑了笑,仿佛看见当时的场景。他目光温柔,眼神却疲倦苍凉:“袅袅,我要是错了怎么办?”

房间里静静地,没有人回答。

这一晚上很多人都没有睡。

第二天,杨叔大清早就在外面等着,江袅起来吃了早餐后跟着瞿青山上车。昨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路很难走。瞿青山原本准备自己先去公司一趟,将事物交接给瞿朗。等回来后再和江袅离开。

可最后却又放弃了。

“先生?”司机问。

却看见男人淡淡摇头:“直接走吧。”

车子离开了老宅,路上的风景早已经不能再熟悉,江袅一幕幕看着,难得露出了丝多余的情绪。

她像个孩子一样将脸贴在车窗上,微微有些留恋。

车子一路行驶,正好到了当初她昏倒的长椅那儿。

“瞿先生,你说我当时要是没遇见你会怎样?”女孩忽然问。

瞿青山目光顿了顿:“没有那些可能,你只会遇到我。”

两人正说话间杨叔忽然猛地刹住了车。盘山公路上一辆跑车在转弯时忽然冲了过来,跑车速度很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将黑色的宾利撞到了护栏前。

‘是左绅。’

系统在脑海里道。

车内天旋地转,江袅忍受着冲力,被男人护在怀里。

另一辆车上的少年眯了眯眼,神情阴鸷。他在瞿青山身上第一次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左绅自诩聪明,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像小丑一样被人戏耍。

江袅在得知瞿朗将那份文件交给左绅后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左绅性情疯狂,这种直白的侮辱最难以忍受。

他会动手在江袅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也是她给男人的最后一个惊喜。

车子歪到一边,后面的跑车并没有停下来。瞿青山皱眉冷声道:“甩开他。”

杨叔正准备转头却发现原本刹住的车子开始自己慢慢动了。这样的雪天里刹车失灵,他们又在悬崖边。

司机头上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尽力挽回,却还是挡不住车子下滑的速度。

江袅紧攥着男人的手感受着外面悬空,指尖冰凉。

瞿青山皱眉看了眼车窗外,还有一半在陆地上。

他看着女孩,只思考了一瞬就有了答案:“江袅,看见旁边那个凸起的石块了吗?抓住它,我推你上去。”男人打开车门,向她伸出手来,却看见女孩摇了摇头。

车内沉默着,而让所有人等待的人却低垂着眉眼。

“江袅,这个时候你还闹什么脾气?”男人声音里第一次带了怒气。

“那天……我都听见了。”

女孩慢慢睁开眼,看着男人眼底阴鸷。

“我没有生育能力,对不对?”她僵持着退缩,眼神让人有些看不懂。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车子已经快要掉下去了,瞿青山深吸了口气,想要抓住江袅,却被她后退躲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子已经有些不稳了。

“瞿先生,”她叫了声他的名字,眼神决绝,声音却温柔:“我什么也没有,即使死了也不会让人担心,该上去的人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