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他是瞿氏唯一的继承人,而她,只是一个连母亲都做不了的私生女,她甚至连未来也没有。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江袅迟早会被抛弃。

包括瞿青山。

女孩指节握的发白。当他腻味了就会丢下她,她其实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没有。江袅紧紧咬着唇,直到口腔里有些锈味。

距离婚礼的时间越来越近,江袅被关在老宅里每天喝着各种药。在去美国的前一天晚上,瞿朗来了电话。江袅的电话被停用,他打给的是瞿青山。

男人站在窗边指尖顿了顿,最终将手机给了江袅:“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通话了。”他声音清淡,转身离去。

江袅握着电话低着头。

隔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话筒里安静地没有任何声音,他们有一天也会生疏到这种地步。

瞿朗在女孩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叫了声:“袅袅。”他声音很温柔,像是那第一次见面在在大雨中帮她搬画时一样。

江袅长睫轻轻颤了颤,忍住让自己不要哭,低声应了声:“嗯。”

黑色的车子停在老宅外,瞿朗遥遥看着二楼窗前的人影,过了很久才慢慢道:“对不起。”江袅轻轻笑了笑,苍白的面容上满是泪水,终于挂断了电话。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系统听着两人对话有些疑惑。

江袅没有抬头,只是闭着眼淡淡道:‘因为他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啊。’

再如何温顺的绵羊也会黑化,瞿朗也不例外。他放不下江袅,就只能杀死她的拥有者,他要将那个女孩儿重新抢过来。

青年看了眼院内车子转身离去。

书房里,女孩子低垂着长睫,握着电话的手上脉络凸起,显得青涩又可怜。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人影。

“先生?”管家看了眼里面情景,有些犹疑。却见男人伸手止住了他的声音。

瞿青山摇了摇头,点了支烟,转身离开。

打火机的声音在走廊里听不分明,瞿青山微微吐了口烟雾,眉眼像笼了一层阴云。他很少有这种矛盾的时候,对于江袅既无可奈何又怜惜。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缘分,从一开始就是他步步逼迫才有今天,男人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

无论怎样他都没有想过将她让给瞿朗。

听见身后脚步声,瞿青山掐灭烟头,回过头去。

江袅沉默着将手机递给他,过了很久才低声道:“谢谢您。”

她已经学会了自己擦眼泪,毫不掩饰的情绪被藏在苍白柔顺的面容下,只有那双略微空洞的眼睛让人看了心酸。

瞿青山想伸手揉一揉她的头发,最终指尖却顿了顿,只是道:“收拾一下吧,明天就要走了。”

江袅低头应了声,走廊里又陷入了沉默。

江袅早上醒来时瞿青山已经走了。她虽然疼的睡过去了,却也感觉昨天晚上迷迷糊糊间有人抱起了她。那个人的手掌很温暖,江袅隐约间闻到了淡淡的水墨香味。

她这时候竟然第一个想起了瞿青山。女孩静静垂下眼,直到看见床头上拿保温瓶放着的红糖水。

他真的来过。

江袅倒了杯水有些出神。

“江小姐,您是要下去吃饭还是我端上来?”管家的敲门声打破了她的沉思。

女孩将水放在桌上,指尖微微蜷缩着,过了会儿才道:“我下去吃吧。”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管家挑了挑眉,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慢慢将疑惑压在了心底。再如何闹那也是主人家的事,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多嘴的。

餐厅里:

瞿青山喝了杯咖啡,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a市谈资不少,可最轰动的还是前几天记者会上瞿青山要结婚的消息。直到现在媒体还在谈论这些。不少人都说江袅是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

瞿青山只看了一眼,慢慢皱起眉头。管家在一旁侯着,听见他道:“去给媒体那边打个招呼,我不想再看见这种的言论。”他指的是关于江袅那些不好的揣测。管家早先也看过,这时只是低头应是。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了楼梯上站着的女孩子。

江袅指节发白紧攥着扶手,在男人看过来时慢慢低下头,一步一步下楼。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女孩儿面色雪白,孱弱纤细的样子比初春的水仙花还要引人怜惜。瞿青山看着她眉眼柔顺低垂,目光渐渐深了些。

“肚子还疼吗?”

江袅坐到座位上的时候男人忽然问。

女孩下意识地咬唇,却又微微摇了摇头。在瞿青山收回目光后轻声道:“谢谢。”见男人指尖顿了顿,江袅低头淡淡道:“昨天晚上,谢谢您。”

她心肠柔软,别人但凡对她好一点就会心存感激。即使那个人是瞿青山。他做过很多逼迫她的事,但也确实对她好过。

昨天晚上男人一夜没睡照顾她的情景模模糊糊浮上眼前,女孩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瞿青山收回目光,淡淡道:“早点吃吧,等会儿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

江袅没有说话。

瞿青山早餐一般都很清淡,面包、白粥还有鸡蛋。江袅低头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勺子,想要离开时却听见男人冷声道:“喝完。”

她昨天一天没吃东西,早上还只吃这么一点。男人缓缓皱起了眉。

江袅咬牙又重新坐回了位置。

女孩子睫毛很长,低头看着碗里的粥,轻颤的弧度的几乎要迷了人心智。

瞿青山知道自己刚才语气太重可能吓着她了,不由按了按眉心,在江袅拿起勺子时补充道:“你年纪还小,不要因为赌气就随意伤害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