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燕霆丢下那已经死透的少年,大喝,“跑!快!”
“救我!”志芳两条腿还垂在水里,压根动弹不得了,哭的眼泪鼻涕横流,“表哥,救我!”
巨大的水花铺天盖地砸下,那东西的头自水里露了出来,竟是一条他们从未见过的黑色巨蟒!眼珠子足有成人拳头大小。
众人惊叫连连。
靳燕霆正朝志芳跑去。
而那条巨蟒先前被靳燕霆所伤,目标明确,快如飞箭,直直朝靳燕霆而去。
靳燕霆就地一滚,那巨蟒一头撞上岸边的大树,大树拦腰折断,朝西南方砸去。
而西南方正站着腿软到不行的靳衍。徐昭眼疾手快推了他一把,却不想用力过猛,竟将他直直推向了水潭边,靳衍脚底一滑,徐昭大惊,匆忙间又飞奔去救,恰在此那巨蟒的长尾一甩,将二人齐齐打下水。
靳燕霆正背着志芳,见此情形。足下一顿,那蛇趁此机会,用力一甩头,将这二人又砸下水潭。
就在巨蟒准备重新沉入深潭,享用美食之时。忽而一顿,掉转了方向,直直的朝岸上冲去,竟是整个的上了岸,余下几人才看清,这巨蟒足有十多丈长,世所罕见!
那巨蟒在地面显然没有在水里自如,可饶是如此,蛇腹贴着地面滑行,也是速度极快。
而众人不知道的是,那巨蟒拼命滑行的方向正是楚寻的藏身处。
此时她手里拿着一根尖锐的木茬,狠狠的扎入小臂的肉里,大量的鲜血泊泊流出。
她在试图召唤尸蝠!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她不能见死不救。
然,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血亦对这条巨蟒充满了强烈的刺激。
眼看着那条巨蟒直直的冲向她,生死一瞬间,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一直被禁锢的力量骤然爆发,双眸通红,左手紧握成拳,直直朝迎面而来的巨蟒脑壳砸去。
“嘭”的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血花四溅!
巨蟒的脑壳被洞穿,砸出个血窟窿!
死亡的瞬间,它用自己又粗又长的身体将楚寻团团围住,用尽全力企图将她绞杀。
又是“嘭”的一声响,巨大的肉块宛若雨落。
楚寻浑身染血,自弥漫的血雾中走出。
她神色骇人,目光更是骇人的狰狞。
尸蝠朝她飞来,将她团团围住。
靳燕霆等人自潭水中露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匪夷所思,他们甚至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猎猎山风,那人浴血而立,长发狂舞,血衣浸透,若恶魔临世。
所有人都被吓住。
只是下一刻,那人身子一软,生死不知。
“谁要害我?你要说就说个明白,遮遮掩掩,谁知道你是否不怀好意想骗我离开!”楚寻举着石头也挺累的,扔在地上,干脆一屁股坐上,随手抓了个干树枝,在他伤口上戳了下。
林义始料不及,疼得怒目圆睁,“小丫头,你!”
“不小了!不小了!都二十了!”楚寻甩着树枝,目视远方,洋洋得意。
林义看着她不自觉出了神,有片刻恍惚。
楚寻状似不在意,忽然转头看定他,惊得林义来不及收回目光,神色狼狈。楚寻嘴角一勾,乐了,“你躲什么躲?你以为我没看你就不知道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嗬,我也是实事求是,大叔,你皱什么眉毛?生什么气呀?”
“你……”
“你偷看我还不让人说了?敢做就敢认嘛!哎,”她提起树枝又要戳他,林义先前吃亏,现下躲的迅速,结果却因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楚寻继续道:“你躲也没用,我大概也猜到了,无非是老陈醋的爱恨情仇,譬如我和我结义兄弟感情好,但我却爱上我兄弟女人的戏码。兄弟女人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盯着兄弟女儿紧追不放。”
林义怔愣了好大会,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登时两只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简直就要突破眼眶,放荡不羁爱自由。
林义气得吐血,“混账,你在胡说什么!”
“那你劫我干嘛?”
“有人要杀你!”
“谁?”
“杀你爹的人!”
楚寻:“……”
林义:“……”
楚寻眨眨眼,“噢。”
林义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悲愤的情绪中,不吐不快,“世人都言楚大将军战死沙场的英烈,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但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是被毒死的。”
楚寻在听到这句话后,瞳色莫名的发生了些许变化,整个人的表情都凝住了,只是她自己毫无所觉。那一瞬眼底露出的恨意铺天盖地,不过转瞬即逝,恢复如常,“嗯。”
“你就不好奇?是谁害了你爹娘?
楚寻是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就算她问了又怎样?反正她是不会替阿寻报仇雪恨的,因此随口道:“谁呀?”
林义见她这般神态语气,怔了怔,叹口气,“真是个没心肝的小丫头。”
楚寻却懒得多言,拍了拍手上的灰,“我看你虽然伤得重,却不足致命,你自救经验肯定比我丰富,我就不自作聪明了,那啥,我先走了哈,你保重。”
“你去哪?”
楚寻回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林义张了张嘴,忽然一拳重重捶在地上,“你喜欢谁家的小子都可以,唯独靳家的不行!否则你爹娘泉下有知,定然不会安宁!”
天色大亮,楚寻一个人行走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等她有意识后,她就已经在这里了,双手染血,白色的中衣亦是鲜血遍染。
她吓得瘫坐在地,眼前的景物宛若水中倒影,扭曲,抽离,看不真切。她顺势倒在地上,许久过后,五感恢复知觉,眼里的灰白仿佛被颜料重新染了色,耳里也听到了鸟鸣虫叫,泉水叮咚。
她顺着水声跑去,扑在水潭边上,用力的搓洗衣上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