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秦可卿殁了

“可不是个绣花枕头吗?没了老太太和你姑妈,他连你大哥都不如,好歹你大哥还能在薛家那群老不死的人手里护住咱们母女,混不吝起来也是让人害怕的人物。”

薛姨妈说道这儿,竟还沾沾自喜上了,一点没有因薛蟠混账而失望。

薛宝钗又是一叹,“若是大哥能好好干份事业,咱们薛家也不必担心没落,母亲,舅舅不是说要让大哥去军中操练吗?咱们跟林姑娘说说,让她多帮衬一二,务必把贾雨村拉下马。”

薛姨妈点点头,“林家来了人,林姑娘应该不缺银子了,可看她身子骨还多少有些虚弱,咱们铺子里不是有支百年的老参嘛,给她送去聊表心意也好。”

两母女合计着贾雨村的事,林黛玉还在屋内悠闲得看信,林如海前后连着送来三封信,交代了不少事情。

可以说林如海在政事上并不差,他的想法几乎跟林黛玉不谋而合,第一封信还在说父女亲情的事,第二封开始已经在交代事情了。

以黛玉展现出的才智,林如海相信黛玉可以妥善处理,其实她剩下需要做做得并不多,只要好好得筹备明年的选秀,务必要体体面面走到人前便可。

宫里的消息黛玉不能探听多少,八贝勒府也安静依旧,并未送任何信件过来,应该没有什么变故才对。

算算时日,十四爷该启程出发了。

宝玉这个外男的挨打,黛玉除了顾忌那点情分让红儿去探望一二外,她新来的嬷嬷是断不可能让她亲自去探望的。

而且这算是贾府的家丑,她这个林家女最好不要干预才是。

红儿能够出面,已经算是黛玉看重了,但在老太太看来,绝对是不够的,黛玉如今多不管宝玉死活了,两个玉儿的婚事多半黄了。

再一次哀叹宝玉命苦之时,忽然前院传来消息,东府小蓉大奶奶殁了,宁国府简直都翻了天了。

老太太无法,只得赶紧去宁国府看看,人还没走进屋呢,就听见三老太爷中气十足的咒骂。

“贾珍你这个禽兽,你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般做的,你到底还当不当自个是贾家的族长!那姑娘是你能动的吗?若非被我看到了,你还想瞒多久?”

“我……这一个巴掌也打不响啊!”

“亏你还是蓉儿的爹,若是外人蓉儿早把你打死了,那姑娘若真水性杨花,还能因为被我撞见就自尽?”

贾珍苦着脸,并不敢多反驳,秦可卿的死的确有他的原因在里头,可眼下她的确不方便继续留在贾府,能自尽也好。

“你个傻子,她即便是败了,也不是你能惹得,你若是还要脸要命,就赶紧的让人封口,这要是让人听了去,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上头能容忍他家有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姑娘?总归错得必然是你贾珍。”

贾珍一想,忽然一个机灵,“老太爷说得对,这事的确不能张扬,不如说是小产殁的,也好洗掉她多年无出的名声。”

听他们这般说,贾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清楚,不过心里却突然有了个想法,没准能让元春就此走到台前。

碧纱橱的丫头来得不快,贾政等得火冒三丈之时,鼻青脸肿的秋雯麝月外加一个腿脚微瘸的袭人,简直坐实了宝玉的混账。

即便等宝玉醒来,也解释不清了。

大家看见这三个大丫头时面面相觑,对宝二爷的感官算是跌落最低。

不是说最疼女儿家吗?这样苛待人算是个好主子?往常只听说讨厌小丫头和老婆子,如今连好端端的女儿家都不放过,就因为不从他吗?

赵姨娘站在窗口看着,看得跟打鸡血似的兴奋,总感觉如有神助。

这次宝玉不死也得脱层皮,看王夫人回来后还有何依仗可言,难道她还能依靠那贾兰?

贾兰那小子被他娘把持得严丝合缝,对府里人更是冷漠得很,还不知道听了多少他娘的抱怨,他不报复王夫人就算性子好的了。

别人不知道,李纨还能不知道贾珠是怎么死的?不然贾珠都病成那样了,她还死缠着人家留下个遗腹子不是作死吗?

若非如此,王夫人哪会把她当眼中钉看,贾兰这个长孙又怎么会被忽视到这等程度。

碧纱橱的三个大丫头来后,贾政气得头皮发麻,看都不想再看宝玉一眼,还口口声声死了干净。

二老爷一走,小厮们哪个愿意沾惹这等事,一溜烟全跑了。

袭人她们好不容易才把宝玉安置妥当,可到底不是大夫,只敢给他捂住头上的伤,剩余的该如何处理当真不知。

这样大的事瞒不久的,赵姨娘见好就收,赶紧让几个老婆子往荣庆堂那儿塞塞消息。

老太太那边得到消息后,真感觉天塌下来一般,赶到时宝玉的气息都无比微弱,眼瞧着是不行了。

看见这样的宝玉,老太太两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顿时又是人仰马翻着,丫头婆子乱作一团,忙没帮上倒添上了不少。

鸳鸯叹了口气,指使个小丫头去把琏二奶奶请来,时下若没个主子镇得住场面,宝二爷这小命还真得交代在这儿。

琏二奶奶早就得了消息,只不愿干预这等晦气事,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她家琏二爷也不是没被大老爷打过。

不过听闻宝玉快被二老爷打死了,琏二奶奶对二老爷的感官一降再降。

连儿子怎么教育都不知道,一出手就狠毒至此,那凉薄性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

琏二奶奶一来,有了主事的人,丫头婆子们该打水的打水,该取衣服的取衣服,等场面镇住了,老太太也差不多该醒了。

本以为琏二奶奶会顺势照看老太太一二,算是缓和下大房与老太太的关系,可没想到琏二奶奶赶紧就溜了,压根不想跟老太太多交流。

鸳鸯叹了口气,看着老太太时,眼神带上了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