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贾赦深深叹了口气,“你老爷我对太子很了解,他那人从来都是面面俱到的,若哪日对你变了嘴脸,只是因为你没有了价值。”
贾琏面露疑惑,“老爷你好像认识太子殿下?”
不然怎么会是一副怀念模样。
贾赦冷嘲起来,“可不,你老爷我当年可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只可惜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上书房的太傅都教不出个名堂来。”
贾琏不敢置信得瞪大眼,“那……那太子殿下怎么……老爷你跟殿下他有什么过节?”
“不说了吗?因为没有了价值。”贾赦翻了个白眼,从枕头底下掏出个印信,眼睛都不眨直接在帖子上印下,“反正也没有了价值,谁要谁拿去呗。”
刚还不情愿的大老爷突然意兴阑珊起来,躺回床上接着休息,在贾琏临走之时,才懒懒得出言提醒道,“琏儿,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了这次,黛玉未必还会继续提携你。”
贾琏重重得点头,若连八贝勒爷都看不上荣国府,那荣国府的确要泯然众人了。
等贾琏走后,躺在床上许久的贾赦直勾勾盯着他的印信看,突然咧嘴一笑,“好小子,总算是长大了。”
最近这段时日荣国府闹腾的事,赦大老爷心知肚明,也乐见其成,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王熙凤能跟王夫人撕破脸,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他这一辈是不行了,明明学有所成,却还得表现得蠢钝如猪,眼睁睁看着贾政那个假正经一次次得考不过科举,自个却连考的机会都没有,过得着实憋屈。
上书房那地儿一般人能待吗?十几个夫子教导他们几个人,一百二十遍得背书,一背就是几十本,更何况他还是个臣子,又陪着太子念书,连偷会儿懒都不敢。
他该有多蠢,才会不开窍。
愚孝?简直可笑!再孝顺的人,也不可能白白看着自个原配和嫡子被人算计到死吧!
贾赦为人纨绔,即便才能不足为外人道,至少从未惹事生非,荣国府交到他手里未曾发扬光大,却也比宁国府那两父子俩要强些。
若论风评,宁荣二府所有爷们加起来,他稳能拿第一。
他不像贾政,总靠着荣国府的名号不去府衙应卯,说出去简直丢死人,他好色但有节制,不曾宠妾灭妻也不随意霸占府内丫头,该给的名分俱都给了,顶多算得上是风流。
可他贾赦作为一个正经的袭爵人,龟缩在马棚边上的小小东院,也只是嘴上声讨过一二,几乎从未跟贾老太太、贾政撕破脸,知道内情的谁不夸他一句孝顺。
能因为一个老太婆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能把本该属于自个的宽敞正院让给二弟,自个却住个狭小憋屈还带有味道的院子,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忍受不了。
可真要说贾赦治不了贾老太太?
那简直是笑话!
后院的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能耐?还不是仗着儿孙们的孝顺,贾赦一旦对她心如死灰,真狠心起来,荣国府还能有贾老太太的立锥之地?
所以外头多得是说他愚孝的人,如今圣上以孝治天下,仅凭这点贾赦的人品就不会太差。
愚孝的贾赦虽然不会对贾老太太做什么,但他绝对恨透了贾政,平常看见贾政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若想找人治治政二老爷,绝对非他莫属。
贾琏想要攀上八贝勒爷这棵大树并不简单,因为荣国府一向是跟随着太子殿下,连元春都准备送给太子做侧妃,只不过□□羽众多,自然不会在乎过没了贾代善后的荣国府。
若想八贝勒爷看得上他贾琏,就势必要用荣国府的名号行事,赦大老爷的家主印信是投诚的必需品。
当天清晨时分,赦大老爷刚刚做完春秋大梦起来,听一耳朵贾琏的话,挠挠头,总感觉梦还没醒!
就贾琏那样的,还八贝勒府!那样的人物连老太太都摸不着!
贾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耐烦道,“你小子不会是要骗你老子的印信做坏事吧!”
“老爷我哪敢骗您呀!信就在这儿,老爷你自个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