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翻云是东北一带有名的独行大盗,传说他杀人越货、采花盗宝,无恶不作,几年前还跑到大帅府去偷东西,结果差点被搞死在那里,拼命逃出来之后就销声匿迹,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来到比武大会凑热闹。
和戳脚门实打实的真功夫比起来,燕翻云擅长的,是轻功。
哦对了,燕翻云这三个字其实也不是他的本名,外号而已,正是因为他轻身功夫了得,每每深夜入户,飞檐走壁,如巧燕翻云,寻常人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故此得名。
高进对上他,抖擞精神,十三路戳脚尽数用了出来,但他戳来戳去,却连燕翻云的衣服边都戳不到。
燕翻云真的就像一只巧燕,在高进周身闪展腾挪,窜高伏低,忽左忽右,忽进忽退,身形如鬼魅一般,气的高进哇哇大叫,却是拿他无可奈何。
两人如此打了半个钟头,台下观众看的是目不转睛,大呼精彩,但席棚观战台上的几个人,却是不耐烦了。
黄炳章第一个拍起了桌子,低喝道:“什么东西,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偷也敢来参加比赛,谁放他进来的?如果让这种人得了头名,我等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大刀王闯是他的人,闻言附和道:“没错,我早听说这个燕翻云不是好东西,这种人本来就没资格参加比赛,黄老镖头,我这就去把他砍了如何?”
黄炳章大手一挥:“去吧,一刀砍了省心。”
他们简简单单两句话,居然就判了燕翻云的死刑,谢清秋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忙阻拦住王闯。
“万万不可,黄老镖头,这燕翻云虽然不是好人,可我们这次比武也没说小偷强盗不许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江湖人,武林人。更何况他既然已经来了,而且上了台,王镖头现在去砍了他,这数百观战的人,如何安抚?人家不得说我们不讲规矩,参加比赛的选手说宰就给宰了,成何体统?”
一旁的杨凤亭也连连点头:“谢副会长言之有理,再说我们刚刚立了规矩,不能杀人,否则犯法。”
王闯没了主意,他挠了挠头,看向黄炳章。
黄炳章哼了一声,挥手道:“那就算了吧,你去告诉戳脚门的那个人,戳他个半死就行了,这种祸害,回头交给官府。”
谢清秋一笑,道:“黄老镖头,现在不叫官府了,那叫政府。”
“我管他叫什么,反正没有好东西,天下乌鸦一般黑,王闯,你给我盯着那个燕翻云,要是戳脚门的输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好嘞,听您的,我保证这家伙见不到明天的……咳咳,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啊。”
王闯咳嗽两声,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吭声了,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擂台之上,心里巴不得戳脚门的高进,赶紧一脚把燕翻云戳个半死,再踢下擂台去。
谢清秋无语,和杨凤亭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
黄老镖头斜瞥了他们两个一眼,暗中撇撇嘴,转头观战。
这杨凤亭分明是个墙头草,他倒是会做人,知道顺着谢清秋说话做事。
哼,看来这些日子,谢清秋也没少搞鬼,连一向低调的杨凤亭都笼络了,不知道,他还拉拢了什么人?
这洛海川一去,自己又已年迈,难道真的是大势已去,眼下这个局面,就要落在谢清秋的手中?
他刚刚想到这里,擂台之上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等他急忙抬头看时,却是胜负已分!
沈骥走出太极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刚刚去的时候,他一路都想问修铁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轮到修铁来问了。
但沈骥却不知该怎么说,也无法对修铁说。
杀死谷若怀的正是八卦掌,和洛海川死因完全相同。
洛海川死的当夜,只有沈骥和栾挺算是“外人”住在八卦门,而谷若怀死的时候,又和沈骥独处一屋。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那天晚上,栾挺去追的黑影,又到底是谁?
带着这种种疑云,沈骥出了太极门,刚刚绕过街头,忽然有人拦住去路。
“沈爷慢走。”
沈骥停住脚步,定睛一看,面前拦住去路的人,正是太极门的王老伯,平日里照顾谷若怀的那位老者。
“老伯何事?”
沈骥开口询问,王老伯微微笑着,探手入怀,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沈骥。
“老伯,这是……”
沈骥不解其意,伸手接了过来,低头看时,却见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封口却严严实实。
“这是二爷走的那天下午,交给我的。他老人家吩咐,如果你能解开那封无字信的秘密,也能查明他的死因,那么就把这封信给你。”
“什么,谷老先生原来早有安排?”
沈骥是一惊一喜,正要打开书信,王老伯道:“慢,沈爷莫急,这封信入了您眼,不得对他人泄露,更不能让信落入他人之手。”
沈骥立即会意,将信收了起来,点头道:“沈骥明白了,多谢老伯传信,沈骥保证,一定全力调查此事,还谷老先生一个公道。”
王老伯叹了口气,抹了抹眼睛,望向了沈骥。
“二爷回来那天,我就知道他出事了,可他不让说,还笑着说这是天意,说他和大爷抓阄的那天,他就已经想到了。”
“他想到了什么?”
“杀倭令轻易不能出,一旦出了,就是鲜血染天!”
“杀倭令一出,鲜血染天……老伯,谷老先生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他说了这几句话之后,又留下书信,就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然后就把我轰出去了。”
沈骥暗叹口气,他知道谷若怀一定知道许多秘密,却苦于种种原因说出来,即便是死了,也要弄这些玄虚,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