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对峙

“谁说大公子在里面?里面只有王爷和公主,并无大公子。”

刘议面色狐疑。

“我分明听说大哥也在里面?你这老奴,为何说谎?”

“我并未说谎,是四公子听信谣言,误认为大公子在里面。”

刘议见常恩如此笃定,心想莫非刘诏真不在里面?

他正犹豫,是要继续还是离开,正好王妃裴氏到来。

王妃裴氏怒气冲冲,她早就对湖阳积了一肚子怨气,年年来打秋风,一次比一次过分,真是岂有此理。

常恩拦住裴氏的去路,“请王妃娘娘留步。王爷吩咐,没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

“让开,你连本王妃也敢拦?”

常恩蹙眉,躬身说道:“请王妃娘娘见谅。王爷亲自吩咐,老奴不敢违背。”

裴氏板着脸,“那你即刻去禀报王爷,就说本王妃听闻湖阳公主到访,甚是想念。等不及,便亲自过来问候湖阳公主。”

常恩应下,吩咐小黄门去禀报王爷,他本人依旧拦在院门口。

小黄门片刻回来,“王爷请王妃娘娘进去。”

裴氏冷哼一声,甩袖,进入碧玺阁。

刘议也想趁机进去,结果就听小黄门说道:“王爷只请王妃进去,无干人等,不得进入。”

刘议这下子尴尬了。

“母妃,母妃……”他一声声的唤着。

裴氏回头,对刘议说道:“先回房去,这里没你的事。”

长辈上门打秋风,哪能让晚辈看见。

刘议生闷气,狠狠瞪了眼常恩,老东西,仗着父王在府中作威作福。总有一天,本公子叫你好看。

刘议无奈,只能离去。

裴氏走进大厅,就看见湖阳公主呜呜咽咽,哭得伤心得很。

裴氏嘲讽一笑,“哎呀,妹妹怎么哭了啊?可是王爷说了重话?”

湖阳公主暗自冷哼一声,面上委屈巴巴,“嫂嫂来了,我正伤心着。”

裴氏往宁王边上一坐,“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啊。没了钱花,自有王爷拿钱给你花。有这样的好兄长,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妹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湖阳公主不高兴,“你别问我。”

裴氏嗤笑一声,上门打秋风,还打出优越感来了。

敢情王府的钱,都是她公主府的吗?可以予取予求。

裴氏瞪了眼宁王,瞧你整的什么事。

宁王轻咳两声,私铸钱币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诉裴氏。

他说道:“等开了年,爵禄发下来就好了。”

裴氏冲天翻了个白眼,还指望爵禄,够湖阳公主两口子花几个月?

不事生产,不懂经营,不听人劝,生活奢靡无度,这就是湖阳公主。

年年临近过年的时候,裴氏都要因为湖阳公主气上好几天。

裴氏冲湖阳公主说道:“妹妹这些年,心眼不长,脾气倒是见涨。”

湖阳公主擦掉眼泪,委屈道:“我知嫂嫂对我不满,却没想到嫂嫂竟然当着面骂我。改明儿进宫见了母妃,此事我得让母妃评评理。”

裴氏大怒,“妹妹上门打秋风,竟然还打出了尊严。我身为嫂嫂,是半句话说不得你,是吗?是不是要我们将银钱双手捧到你面前,求着你收下,你心里头就舒坦了。我呸!本王妃又不是贱胚子,还得拿钱讨好你。”

裴氏一朝翻脸,湖阳公主便大哭起来。

“王兄,你亲眼看到了,嫂嫂如此欺辱我,你得替我做主。否则就将刘诏唤回来,不许他对驸马动手。”

宁王无语望天。

类似戏码,年年上演,他就当做看戏。

裴氏却抓住了湖阳公主话中的关键。

“你说将刘诏唤回来,不许他对驸马动手,此话何意?”

湖阳公主哭着说道:“王兄要打驸马板子,二十板子。”

裴氏一听,大喜过望。

媚眼含春地看着宁王,“王爷,你可算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宁王哈哈一笑,“驸马行事荒唐,父皇政务繁忙,这教训驸马的重任,我身为舅兄自然是责无旁贷。如此,也就不用劳烦父皇他老人家。”

裴氏心情大好。

将驸马打一顿,再给钱,她乐意。

湖阳公主却不依,“嫂嫂竟然毫无同情心。”

裴氏笑眯眯的,“妹妹啊,这个你就不懂了。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王爷派人教训驸马,这都是为了你好。驸马不出门惹事,你也清闲,对不对?不是我说你,你堂堂公主,应该严加管教驸马才对。怎可纵容他那般荒唐。”

湖阳公主果然爱驸马爱得深沉。

只听她替驸马辩解道:“他心里苦,他出门不是真荒唐,只是发泄心中苦闷。我朝驸马,自做了驸马那日起,就绝了仕途。仕途无望,还不许他发泄一二吗?”

碧玺阁。

宁王坐在主位,湖阳公主红着眼睛坐在下首。

刘诏站在一边,目光不善地盯着湖阳公主。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对湖阳公主发难。

湖阳公主抹着眼泪,“王兄,这回你一定要帮我。”

宁王合着眼睛,只是嗯了一声。

“王兄,你说句话啊。”湖阳公主急了。

宁王睁开眼睛,轻描淡写地说道:“本王不是让诏儿替你善后了吗?你还要如何?”

湖阳公主顿时就委屈上了。

“刘诏这混账小子,收了铸模,又毁了那些钱,如今我是无钱可用,这个年都过不下去,如何是好。”

刘诏不满,“姑母是在怨我不该替姑父善后吗?私自铸钱,按律当斩。姑母和姑父果真不怕律法,也不怕皇祖父的滔天怒火?”

湖阳公主脸色微变。

她与驸马都尉一起,组织人手在外地私铸钱币。

结果事情不秘,被官府盯上。

当时驸马都尉正好就在铸钱工坊,被抓了个现行。

驸马都尉怕惊动京城,惊动宫里,没敢公布自己的身份。

只让人带信到公主府,让湖阳公主赶紧想办法将他弄出来。

湖阳公主接了信,顿时六神无主。于是找到宁王,让宁王替她想办法遮掩此事。

宁王得知这两个蠢货竟然胆大包天,私铸钱币,气得恨不得将驸马都尉打杀了事。

湖阳公主苦苦哀求,宁王叹息一声,“罢了,就帮你这一次。”

之后,宁王吩咐刘诏善后。

因此,过去几天,刘诏每日早出晚归,便是忙着这件事。

抓获驸马都尉的人,只是一县令,对京城情况不甚了解。

刘诏没有出面,只派了手下出京将案子了结。

而他则留守京城,销毁一应证据。

堆满公主府的私钱,统统被刘诏运出城,全都给融了。

铸钱的模子,也给毁了。

该封口的都已经封口,驸马都尉也从牢狱里面捞了出来。

按理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没想到,湖阳公主今儿竟然找上门来诉苦,说是没钱花,过不了年,让王府支援一点。

往年湖阳公主也会上门打秋风,但是比起今年,还是多有不如。

因为今年,湖阳公主的理由实在是太过无耻,忒不要脸。

她不思为何没钱用,两口子但凡有所节制,一年数十万两的收益,肯定是够开销的。

结果湖阳公主大言不惭,将没钱的责任怪在刘诏头上。

刘诏岂能不怒!

特么的,本公子替你们两口子善后,一句好话没得到不说,还将所有责任怪在本公子头上。甚至以此为理由,讹上王府。

人要脸,树要皮,能不能要点脸。

刘诏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惹急了他,连淑妃娘娘他都敢怼,更何况是湖阳公主。

“姑母若是对侄儿不满,侄儿现在就进宫面见皇祖父,让皇祖父来评评理。”

湖阳公主脸色一变,捂着嘴大哭起来,“王兄你看刘诏,他竟然威胁我,还要去父皇那里告发我。我可怎么活啊。”

她呜呜咽咽地哭泣,听着刺耳。

刘诏嗤笑一声,“姑母自嫁与驸马都尉后,越发的没脸没皮。”

“你说谁没脸没皮?刘诏,你还有有尊卑上下。好歹我也是你的亲姑母。”

湖阳公主气得跳起来,指着刘诏的脸呵斥。

刘诏板着脸,眼中闪烁着利芒。

他掷地有声地说道:“你若不是我的亲姑母,我早已将你打杀出去。何需听你聒噪。”

湖阳公主发现她拿刘诏是真的没办法,刘诏脾气上头,就是个混不吝的。

唯有对宁王,对一母同胞的兄长施展手段,方能有转机。

湖阳哭哭啼啼,“王兄,你真要见死不救吗?偌大公主府,如今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这个年我要如何过?王兄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受冻挨饿吗?”

宁王叹息一声,“马上过年了,庄子和铺子上的收益应该都入库了吧。怎么就至于没钱花。”

“王兄又不是不知道,庄子和铺子的收益,我都是三个月到半年入一次库。今年的所有收益,差不多都快花完了。”

宁王苦口婆心地说道:“寅吃卯粮,可不是长久之计。今年的收益你现在就用光了,明年怎么办?”

湖阳公主抽泣一声,“等到来年,爵禄下来,便能撑过最难的几个月。只是过年这段时间,开销着实太大,还请王兄帮帮我。”

见宁王不作声,湖阳公主又哭道:“若是连王兄都不肯帮我,那我真的就没活路了。”

宁王蹙眉,很是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