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要进行第二次的时候,苏湘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手指比划了起来。
——傅赢就快生日了,老宅那边过阴历,那把阳历的生日留给我好吗?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苏湘跟傅家闹得那么僵,今年是不可能再回去过生日了。
他嗯了一声答应下来,手指剥落她的衣裳,薄被一掀便将两人都裹了进去……
又一番缠绵以后,苏湘枕着男人的手臂,耳边传来他匀称沉稳的呼吸声。
苏湘瞧着他,浓眉下那双眼睛闭上了,便没有了那种被盯着的压迫感,高挺的鼻梁,削薄性感的唇。
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好看,不过因为他总是给人冷厉不可亲近的感觉,所以苏湘潜意识里是惧怕他的。
只要他一个眼神,她的反抗就打折。
苏湘默默的看了会儿,闭上眼,可是心里装着事,她睡不着。
他们这边般吊着的关系,其实跟分居无异了,她也不知道,傅寒川到底把她放在一个什么位置,他想干嘛。
只差将离婚协议递交到民政局,他们的离婚证就可以办下来了。
可他又总是在把她晾凉了的时候又来招惹她。
苏湘心里叹了口气,蹙了蹙眉,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双脚刚着地,身后男人就醒了过来。
“去哪儿?”
苏湘转过头,比划起来。
——饿了。
她确实有些饿。
去超市的时候,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坐一辆车奔赴宴会,她那会儿心情不好,只在超市买了东西便回去了。
晚饭也是随便应付了过去就去研究做蛋糕了,之后又被他叫过来,把她的体力都给榨干了。
苏湘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了起来,让她意外的是,身后也传来了穿衣服的摩擦声。
苏湘扭头看去,傅寒川已经在扣衬衣的扣子。
他看了她一眼道:“一起去。”
这个时候已经深夜,酒店不提供吃的东西,苏湘原本打算回去的路上看到哪个大排档开着就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回家睡觉。
傅寒川穿好了衣服,将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戴上,把手机抄入口袋。
苏湘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手包,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傅寒川是乔深开车送过来的,这会儿车子已经被开走,只好坐进苏湘的那一辆小车。
狭窄的空间,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而言让人缩手缩脚,傅寒川这辈子还没有乘坐过苏湘开的车。
他拉长着一张脸,心情不怎么美丽。
苏湘余光瞄着男人沉寂的脸,唇角微微弯起。
从来盛气凌人的傅先生难得看到他这么憋屈。
凌晨一两点还在营业的夜宵店不多,苏湘寻着路开过去,终于看了一家大排档还在营业。
苏湘将车子在路边停靠下来,两人一起下了车。
这个时候不睡觉的都是夜猫子,打游戏的、打牌唱k刚散场的。
傅寒川皱着眉看着面前看起来脏兮兮吵吵闹闹的店面,倒是没有洁癖症发作,在一张空座上坐了下来。
苏湘眨了下眼睛,往店里看了一眼,他竟然不嫌弃这里脏?
在傅家的时候,虽然她是不被承认的傅太太,但也是被束缚在框架里的豪门太太,举止要优雅,吃喝也要注意。
自从离开傅家,她单独居住开始,知道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滋味,大排档,路边摊,她都可以放开了吃。
傅寒川似乎反倒对这种大排档很熟悉,点了几串烧烤,又点了粉丝汤,只是他那一身手工西服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苏湘捏着勺,吹凉了粉丝吸一口,透过蒙蒙的热气从砂锅上方瞧着对座的男人。
傅寒川睨了她一眼:“看什么?”
苏湘放下一手的筷子,在手机上写了起来:“你以前吃过大排档?”
傅寒川道:“以前赛车的时候,经常跟莫非同他们出来吃夜宵。”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不尽然都是端着架子嫌弃路边摊的人。那个时候的他,也不像现在这样冷漠的不近人情。
“那会儿我们出来常出来玩,晚上吃宵夜是常有的事。你以为我不吃这些?”
苏湘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她对他的过去并不了解,但是他说到了赛车,那一定是有陆薇琪的了。
苏湘一下沉默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砂锅里薄薄的牛肉片,那几片零碎的肉片都被她戳到粉丝里面去了。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不过这个女人本就哑巴一个不爱说话,傅寒川将自己砂锅里的牛片挑了出来放到她那里去。
苏湘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气,将那几片珍贵的牛肉片全吃了。
傅寒川嗤笑了一声,又将他那里的香菜香葱也挑了出来放她砂锅里。
“你脾气臭,吃这个可以更臭一点。”
苏湘瞪他,谁的脾气臭了,谁臭也臭不过他呀。
她立即拿筷子夹起来还了过去。
两人都不怎么吃香菜香葱,不过苏湘还能接受一点,傅寒川是完全不吃的,刚才点单的时候,两人都忘了说。
以前苏湘做饭都是把葱用油煎炸过后取葱油做菜,这男人这么难伺候,竟然还说她的脾气臭。
两人一来一往,幼稚了一把后,苏湘挑着香菜叶子,看着傅寒川欲言又止。
“怎么,有话就说。”男人看了她一眼道。
苏湘默了下,放下筷子跟勺子,腾出了双手比划起来。
——为什么要在酒店开f房?
他完全可以去茶湾,怎么却是开了酒店的房间?
这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他的情人,酒店是他们幽会的地方。
傅寒川默默的看了她一瞬,拇指慢慢的搓着食指的指骨。
他扯起一边唇角,笑容中透出些邪肆:“酒店很方便,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情趣吗?”
苏湘抿唇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回答无话可说。
情趣?
偷偷摸摸,大概是吧……
两人默默的吃了一会儿,砂锅粉丝并未全部吃完,但两人似乎都无心再吃下去。
傅寒川放下了筷子道:“吃的差不多了,我这边另外叫车回去。”
意思就是不需要苏湘送他回酒店,或者是古华路那边。
苏湘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最后比划道。
——你答应的事,不要忘了。
说完了,她拿起手包跟车钥匙站了起来,往车子那边走去。
傅寒川双手抄在口袋里,看着那辆小车消失在了夜色中,伸手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两辆车一南一北,就此别过。
傅寒川眼眸淡淡,看着窗外夜色。
他没必要告诉她,有人在盯着他的动向。
以她的敏感,恐怕又要发脾气。
他不想她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尤其是这个紧要关头。
他承认她对他有着某种吸引力,但还没有到可以做出取舍的地步……
宴会结束,常奕自然不可能再让常妍坐傅寒川的车回去。
停车场上,两辆车隔开不远的距离,常妍站在车门口,呆呆的望着来时她坐的那一辆宾利,身后常奕冷声道:“还不上车吗?”
常妍回头看了她大哥一眼,杨燕青轻轻的推了推她,常妍才依依不舍的坐上了车子。
常奕夫妻也坐了上去以后,吩咐司机开车,这个时候傅寒川的身影从酒店门口出现,常妍扭着头,一路看着傅寒川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杨燕青看着小妹痴傻的模样,叹了口气。
这傻姑娘还不死心。
“卓雅夫人么?”
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常妍立即的扭过了头,惊慌的看着她大哥。
“大哥……”
常奕抬了下手,阻止她说话,将手机换了个方向,目光冷淡的看着自家小妹慌乱不定的神情。
“嗯,是我,常奕,这么晚打扰夫人了,抱歉。”
傅家老宅。
因为一场倒春寒,傅老爷子的身体不怎么舒服,卓雅夫人看着老爷子安稳睡下了,才从小楼那边回来。
站在花园里,她掖了掖肩上披着的披肩,笑着道:“常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来,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么?”
常奕看了一眼自家小妹,淡淡的道:“宴会尚可,只是有一事,想要问清楚夫人。”
“何事?”
“请问夫人,傅先生现在是否单身?”
卓雅一怔,笑容慢慢的沉了下来,慢慢道:“常先生,你这个问题,问得实在突兀。”
车上,常妍揪紧了常奕的手臂衣服,摇头小声的说道:“大哥,不要问了……”
她知道大哥打这个电话的用意,可她……可是……
常妍既希望能够继续得到卓雅夫人的照拂,又对自己的心思感到羞耻。
傅寒川已婚,她的身份跟自尊都不容许她再爱着他,可心却控制不了。
她的心里矛盾极了。
常奕沉着脸,拨开了小妹的手沉声道:“夫人,这个问题,答案我已经知晓,也请夫人不要再给小妹希望,她还小,还是以学业为重。”
常奕这话听着客套,但已经说得非常重了。
意思就是不要卓雅夫人再撩拨他家小妹的心,让她对傅寒川再心怀希望。
常妍一听这话,绝望的松开了手指,身子倚在杨燕青的怀里哭了起来。
常奕紧绷的脸微微松软了下,但是还握着手机,等着对方的回答。
卓雅夫人握着电话,眼睛里的光芒如夜色般黑冷。
常家高贵,傅家又何尝不是?
对傅寒川动心的是常妍,她不过想让他们水到渠成而已。
再者,苏湘迟早是要跟傅寒川离婚的,只不过时间上拖一拖,常家既然没耐心,那傅家也不是非要他们不可。
卓雅夫人抬步往主楼的方向走,勾着笑说道:“常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便是我们两家有缘无分。”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卓雅夫人站在主楼的台阶上挂断了电话。
傅正南从后面走过来,问道:“谁的电话?”
卓雅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常家的。”
“嗯?”傅正南微挑了下眉,夫妻两个一起往客厅走,他道,“他打给你电话做什么?”
卓雅夫人轻淡的道:“常家要打退堂鼓,看来这南北联姻是不可能了。”
“哦?”傅正南的脚步一顿,“怎么回事?”
卓雅夫人径自的往楼梯上走,脸色不怎么好看。
傅寒川跟那哑巴的婚离不了,那不管以后是什么人家的女孩,这傅太太就换不了人。
这话她也不想说给傅正南听,说了只会加重他对儿子的不满。
傅正南看着楼梯上卓雅夫人的脚步略沉,微微的皱了下眉。
不过没过多久,他便知道了原因,常家知道了傅寒川还未正式离婚。
俞苍苍握着手机站在一家多肉店里打电话,她道:“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仗着家世就能把人给抢过来。常小姐的身份尊贵,她也放不下这个身段去做别人的小老婆吧?”
“不过可惜了,你们傅、常两家的强强联手不能成了。”
“我听你的语气,可不像是可惜。”傅正南淡淡的说了一句。
俞苍苍微弯着腰,打量着架子上的一排多肉,手指在一盆千佛手上轻碰了下,转头对着店员道:“我要这两盆,帮我装起来。”
说着,她对着电话道:“站在我的立场,我这么想不是很正常吗?”
傅正南不再跟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话头一转道:“这个时候还在外面?”
俞苍苍看了一眼窗外夜色,说道:“嗯,他今晚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我去看看他。”
电话那端的傅正南默了下:“嗯,让你费心了。”
俞苍苍轻轻一笑道:“你把人交给我,我当然要尽心尽力。好了不多说了,我要付账了。”
“嗯,去吧。”
傅正南挂断了电话,俞苍苍拿着手机扫码付款,然后捧着一只纸箱走了出去,门上挂着的风铃一阵叮当脆响。
书店二十四小时营业,俞苍苍走进去,绕开一排书架才看到她要找的人。
她将纸箱放下,从里面拿出一盆放在男人的面前:“这盆是买给你的。”
祁令扬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盆多肉,微微一挑眉道:“给我干嘛?”
俞苍苍坐了下来,笑着道:“知道你心情不好,买点东西来哄哄你。”
祁令扬微勾了下唇,将盆栽移到一边,翻过一页书。
书店的店员将俞苍苍点的花茶送了过来,俞苍苍拿起一边冷下来的咖啡递给店员道:“这咖啡拿走吧,谢谢。”
祁令扬看了她一眼,还未说话,俞苍苍道:“这么晚喝咖啡会睡不着,喝花茶。”
她拿起玻璃壶,倒了两杯金黄的花茶,若有所指的道:“胎菊枸杞,清火的。”
祁令扬拿起茶杯喝了口道:“又不是第一次,没事,你回去吧。”
受冷遇,被刻意的遗忘,甚至被呵斥,这种事情多了,便也习惯了。
俞苍苍手捧着茶杯笑道:“我才刚来,你就叫我走,还有没有良心。”
茶杯贴在唇瓣上,她从杯沿上方瞧了一眼男人,忽然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我是苏湘的话,就不会急着赶我走了吧?”
祁令扬眼皮都没抬一下,翻过一页书,只当没听到。
俞苍苍放下茶杯,身体坐直了,认真道:“傅寒川因为谁惹恼了他,才被夺了总裁之位,你不是不清楚吧?”
祁令扬微皱了下眉,他抬起头来神色清冷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俞苍苍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跟我打哈哈。”
她顿了下,再道:“我没有对他说你的事,但你也别就当没人知道了。”
祁令扬嗤笑了下:“他知道也没什么,我现在做的这些事,足够解释了。”
俞苍苍想了想,又微眯起了眼睛,不放心的道:“你对她真没什么心思?”
祁令扬直接不再作声,直接翻看起了书。
俞苍苍略略放下心来:“最好是这样。”
她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道:“我知道,你觉得你跟苏湘有相似之处,被排挤,被人刻意的冷落。但你跟她可完全不一样。”
“你有你的大事要做,可别因为什么事而误了自己。”
祁令扬抬起眼眸:“我很清楚我自己要什么。”
他的目光凉淡,但是眼底分明写着熊熊的野心,俞苍苍嘴唇微微一扯,说道:“你知道就好。”
“等这件事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能从你的手里夺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