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把傅寒川的早餐送了过来,傅寒川拿起刀叉,看了一眼郑恬儿,忽而噙着一抹笑道:“郑小姐早就知道我想要约见萨卡,昨天为何不说?”
昨天下飞机,郑恬儿又是丢了行李,又是酒店被退来找他,当时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郑恬儿微微一怔,她的办法好像在傅寒川这里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抹了下额头,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傅总,你的眼光可真毒辣。”
“……”傅寒川优雅自如的用着餐,并没有接下她的恭维的意思。
郑恬儿看了看他,认命似的道:“好吧,那我就如实说了。”
“……”
“现在想必傅先生也知道了,昨天我说的品牌代言,就是萨卡的公司。大概在三个月前,我去了米兰秀,在那里认识了萨卡,他对我很有兴趣,在一个月后,我就接到了他们的邀请。当时,我让我的人去查了查这家公司,还有萨卡的为人。”
“但我得到的消息令我有些失望,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说到这里,郑恬儿就停下来了,看着傅寒川。
她不想让自己像是这个男人的手下,在对他报告着什么事情,她需要这个男人的互动,勾起他的兴趣。
偏偏傅寒川就是有这种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左右。
傅寒川喝了一口咖啡,却依然沉默着用着早餐。
郑恬儿桌下的手指捏了捏,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这个男人,怎么一直都是不为所动,对着她的人没有反应,就连对她要说的事,也没有一点兴趣吗?
郑恬儿道:“傅总,你就不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
终于,傅寒川看向她道:“郑小姐,你觉得我要跟萨卡合作,对他会没有做一点功课吗?”
这句话已经有些嘲弄的意思了。
郑恬儿是有些聪明,但是自视过高了。
“我想萨卡对郑小姐青睐有加,是因为郑小姐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而我,不具备这种东西,也没有想要奉送这种东西以表诚意,以便来达成我的目的。”
郑恬儿脸色微变,傅寒川说的隐晦,但那种东西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萨卡本人已经年近七十了,在他这一生中,有过八任太太,情人更是无数。
萨卡继承了他祖上的遗产跟爵位,并没有什么大的事业心,一生只爱好美女,所以傅寒川提出的优厚条件才难以打动他。
简单说来,萨卡之所以邀请郑恬儿,只不过是看上了她的颜,以及她的傲人身材,想睡她罢了。
郑恬儿野心大,又想拿到这一大代言,又不甘心被一个老头睡,所以才拖着傅寒川前行。
话都已经说开了,郑恬儿咬着唇,可怜兮兮的对着傅寒川道:“傅总,既然你都知道,可不可以帮帮我?”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就算我预订的酒店被退订了,我也不敢找萨卡帮忙,而是来找你。傅总,你既然已经帮了我一次,不如再帮一次?”
这时,傅寒川已经吃完了早餐,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角,看向郑恬儿的脸没有什么表情。
他看了她一会儿,就在郑恬儿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傅寒川却道:“好。”
郑恬儿不敢置信,面色一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傅寒川道:“那郑小姐就又欠了我一次。”
郑恬儿再次的掐住了手心,原本,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傅寒川欠她一回,这样就能拿下傅氏的形象大使,却反而又被傅寒川拿捏住,又欠他一回。
这个男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要掌握主动权。
她平生所有的机智在这个男人身上,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傅寒川吃过早餐就起身离开了大厅。
奸商奸商,在商言商,从郑恬儿主动邀约他,就注定她的那点小伎俩施展不开。
从想要拿捏住人,到被人拿捏住,在傅寒川这里,不过是一杯咖啡加培根煎蛋的时间罢了。
只是虽然他完成了这一转变,脸上却没有半点愉悦之色,转过身时,脸色依然黑沉的可怕。
郑恬儿这种满心算计的女人他都能降服得住,偏偏就苏湘那个哑巴……那个哑巴他对她怎么都没有用。
这个女人,从开始就满腹心机的爬上了他的床,到现在不惧他的警告,不惧他的威胁,我行我素,无法无天!
可见她的段位要比郑恬儿那种女人高段的多了!
傅寒川恨恨的想着,又不由自主的想,她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抱着那只小黄鸡,那只该死的小黄鸡!
……
苏湘起床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转头看了看窗外,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又冷了。
下床掀开窗帘,只见天色阴沉沉的,外面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树叶上还挂着水珠,夜里应该是下雨了。
想到夜里,苏湘想起来她熟睡的时候好像接到了傅寒川的电话。
她走回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她的手机。
上面果然有一通通话记录,不到一分钟,时间不是很长。
苏湘神色淡淡,依然没把这通电话放在心上。
呵呵,他在西班牙,她在北城,这样一想,两个人分开其实挺好的,他不在,她乐的自在。
这样他生气的时候,就不会动用他的蛮力逼迫她屈服了。
傅寒川那种人,就是唯我独尊,没什么道理可讲的男人。
苏湘换了衣服,又洗漱完毕,临出房门前走到书桌前摸了摸那只小黄鸡。
昨晚上,她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想要别人给你抓旅行青蛙,不如自己动手抓一只小黄鸡,哪怕不是自己最想要的,但至少是自己可以做到的。
帮傅赢洗漱穿戴完毕,吃过早饭,苏湘照旧上班去了。
过了秋天,下的每一场雨水都让天气更冷几分。
苏湘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微蹙着眉迎风而走。
下了地铁站,一路走到通道前,忽然她发现了一件事,脚步顿时停住站在了那里。
环顾整个站台,四周好像空荡了很多,再仔细一想,周围的那些娱乐设施都不见了!
难怪,给他回复消息的时候就是一幅爱理不搭的样子。
感情,她是找到了新的快乐,找了新欢,嗯?
喷薄的怒气,自他的鼻腔喷出来,手机都快被他捏碎了。
他就没有见过,把他的话这么当成耳旁风的人!
叫她不要跟祁令扬来往,她偏要,还大庭广众下的跟人玩了起来!
傅寒川转身,踩着重重的脚步在房间里踱了两步,恨不得立即飞回去掐死那个女人。
从号码簿翻出苏湘的号码立即的拨打了回去,电话那头嘟嘟的响着,就这等待接听的功夫,傅寒川都是一副非常不耐的表情,他一手拎着手机,一手叉着腰,这么来回的踱步,像是怒气濒临爆发的狮子。
苏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响,她看都没看,直接把手机按停了,然后闭着眼睛接着睡。
浑然不知打来这通电话的人是谁,也不知她掐断这通电话的后果。
电话挂断了两秒之后,再度的响了起来,苏湘这才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去拿手机,只是在她刚按下接听的时候,电话那端咆哮似的嗓音跨过十万八千里,传了过来。
“苏湘,你能耐了,你敢挂我的电话!”
一道炸雷似的声音在耳畔炸起,苏湘被那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震得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这才看了看来电显示,赫然是傅寒川。
她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嘛,于是敲了下手机屏幕,表示她在听。
“苏湘,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跟你说的话都是放屁,嗯?”
因为过于愤怒,傅寒川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还是那个沉稳内敛,成熟冷静的男人。
此刻,他只知道他想杀人!
苏湘眨了眨眼睛,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都飞去西班牙了,竟然还能想到来骂她。
而她也不打算莫名其妙的承受他的怒火,她有怨还没地方发呢,他在乎过吗?
苏湘放下手机,也不挂断,放在了旁边的枕头底下,这样她就听不到了。
反正他远在天边,还能把她怎么样?
以往,两人吵架的时候,苏湘会挂断电话,然后用发消息的方式两人来进行沟通,但是这次,苏湘却是来了一个不理不睬。
不是说她哑巴吗?
那她就做哑巴,什么都不说。
此时的苏湘确实有些有恃无恐,搁下电话就重新躺下,拉高被子睡觉去了。
傅寒川骂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电话那头静悄悄的,连一点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这样她也能睡着?
其实这种吵架方式,就注定只能是傅寒川一个人独自发火,因为对方没有回应,或者说,当对方不想理他的时候,就像燃旺的火把丢在了水油分离的湖面上,火越烧越旺,而下面的水一点翻腾都没有。
一股怒火憋在胸腔无处抒发。
“shit!”
傅寒川骂了一句,脑子里时刻都冒出那两个人喜笑颜开的样子。
顿时,心里的怒火烧得更厉害了。
他不在,她倒是自在了,更加肆无忌惮的意思吗?
他倒要看看,他不在北城,就收拾不了她了吗!
傅寒川用力的掐断了电话,就像在掐断某人的脖子似的,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微眯了下眼,转而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莫非同还在1988玩呢,又接到了傅某人打过来的电话。
莫非同拿着手机,摇摇晃晃的走出包厢,身体一歪就靠在了墙上,笑嘻嘻的道:“干嘛啊?有话干嘛不一次说完?”
他还想调侃几句,只听傅寒川咬着牙,阴沉沉的道:“限你一天之内,将地铁站沿途所有的抓娃娃机……”那边顿了下,改说道,“所有的娱乐设施全部清除!”
莫非同烫到了似的,香烟从指间滑落:“你说什么?”
咔哒一声,电话又被人掐断了。
莫非同呆呆的对着手机屏幕好几秒钟,什么情况?
傅大少爷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不对,问题是,他的小哑巴一枝红杏出墙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吵架,干嘛殃及到他啊?
莫非同算是领教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感情傅寒川人在西班牙拿小哑巴没办法,就拿那些机器撒气。
可是,那些娱乐设施都是钱啊!
傅寒川给莫非同下完指令以后就没有管他了。
反正视频是他传过来的,那就由他去收拾那些烂玩意儿。
别看莫非同只是一个纨绔公子哥儿,但凡是那些跟娱乐有关的东西,莫非同都掺和了一脚,况且莫家的背景深厚,他出面大扫荡,一个晚上足够了。
傅寒川打完电话,将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抛,走到衣柜那边取出了衣服更换起来。
一张脸依然黑的跟锅底似的。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的敲了两下。
“进来!”
站在门口的乔深一听这饱含怒气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大早谁给他吃炸药了!
他比平时更加小心的推开房门,发现室内的气压比昨天还低。
顿时,乔深觉得无比的苦逼,每天伺候在暴躁易怒的狮子旁边,他迟早得早衰。
“什么事?”傅寒川系着袖扣,看了一眼乔深。
乔深道:“傅总,刚才郑小姐来说萨卡先生今晚有个私人品鉴会,想邀请你一起去参加,不知你愿不愿意去。”
萨卡是马德里当地的名流,也是傅寒川此次来西班牙要拜访的重要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