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下,傅寒川只觉得头都要裂开了。
而苏湘趁着这空档,赶紧的爬起来想逃走,只是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凌空抱了起来,重新的甩到了床上,下一秒,他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随着身体被穿透的疼痛袭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也同时的在她的耳边响起:“苏湘,别忘了,你现在的男人是我!”
苏湘恼恨的瞪着他,抬起头,也一口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又是一夜折磨,苏湘早晨是被儿子的声音吵醒的。
一睁开眼,傅赢趴在她的床头边奶声奶气的说话:“麻麻,跟宝宝一起,睡觉觉!”
小家伙皱着小眉毛,神情很严肃,好像生气了。
苏湘昨晚上答应了陪他一起睡的,小家伙醒来发现自己又一个人睡,当然要闹脾气。
别的孩子一般说过就忘了,更不要说过了一夜,可傅赢的脾气也不知道像谁,一旦执着起来,就较真到底。
苏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是他的混蛋爸爸干的,而她现在被子下什么都没穿,还要想办法把孩子先哄出去。
而这个时候,傅赢已经撅着小屁股努力的往床上爬了。
苏湘慌得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傅寒川忽然从门口走进来,一把拎起了傅赢的背带裤,把他抱了出去。
小家伙不依的哭闹了起来:“粑粑坏!”
他们一走,苏湘松了口气,连忙裹着被子跑到浴室洗漱。
待她洗漱完出来,这才注意到外面天光大亮,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
今天周一,她要去学校上班,一想到这个,她就赶紧的加快速度,早饭都不吃了,急急忙忙的往门外赶,看都没看傅寒川一眼。
等她跑到地铁站,她猛然想起,以往傅寒川都是比她早出门,今天都这个时间了,他怎么还没走?
别墅里,傅寒川吃过早饭就坐在了沙发上。
他让宋妈妈给他冲泡了一杯茶,自己叠着双腿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上的邮箱。
宋妈妈端着绿茶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尤其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问道:“先生,今天您不上班吗?”
傅寒川“唔”了一声,也不说什么,目光依然停留在平板电脑上,宋妈妈看他像是在等什么人。
可是家里从来不来客人的,先生是在等谁呢?
这时,门口传来门铃的声音,宋妈妈赶紧过去开门。
金语欣的脸色不像以往那么娇俏水润,神色飞扬,有些苍白,看到宋妈妈就叫了声打招呼。
宋妈妈侧身让她进来,金语欣向来自信坚定的眼睛这会儿闪闪烁烁的,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当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傅寒川的时候,眼睛剧烈的颤动了下。
她挤着笑走过去轻声说道:“傅先生,今天你还没上班啊?”
而此时,她胸腔里像是挂了只水桶七上八下,害怕的大气都不敢喘。
宴会上她彻底的得罪了他,而卓雅夫人后来对她又是那个态度,金语欣就知道自己成为傅太太的希望渺茫了。
可是后来,苏湘在宴会上的那一出,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苏湘出乱子的时候,傅寒川并没有过去帮她,就是说明,他依然介意她是个哑巴这件事!
金语欣自认为,她漂亮聪明,家世闪耀,又能干,她几乎什么都有了,如果再有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来配她,那她的这个人生就完美了。
而傅寒川就是这个完美的男人,完美到即便她知道她得罪了他,惧怕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等宴会散去后,金语欣就主动的去留住了卓雅夫人,对她说了很多的好话,又说了很多贬斥苏湘的话,卓雅夫人对她的态度才好转了过来。
就是重新赢的了卓雅夫人的支持,金语欣才敢今天继续来给傅赢教习的。
她知道,在教习傅赢这上面,是她的加分项。
可是,她心里又好像在潜意识的害怕着什么,所以进门的时候才会先打量起屋子里的状况。
当她看到傅寒川的时候,她呼吸都快停止了,他竟然在家!
虽然她重新得到了卓雅的信任跟支持,但她自己在傅寒川这里却没什么自信了,甚至隐隐的在害怕这个男人会对她说什么。
因为有种隐隐的不详预感,她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早早的来到傅家,还在楼下徘徊了许久,看到苏湘出门了,她才敢上来。
因为她知道,苏湘一向比傅寒川晚走,如果她出门了,那么傅寒川就一定也出门了。
可她没有忘了去车库看一看,如果她发现车库的车一辆没少的话,就不会轻易的上来了。
傅寒川放下电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冰冷的眼眸看向她。
“金小姐……”
低沉的嗓音才开口,金语欣就吓得身体轻轻的颤了下,呼吸都屏住了。
傅寒川道:“考虑到你能力出众,做婴幼教育太屈才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来教习傅赢了。”
金语欣在听到“能力出众”四个字的时候,心跳还快跳了两下,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后面半句话就像是一盆冰水倒了下来,将她从头冰到了脚。
她心里害怕的,就是这个。
如果她再也不能来教习傅赢,那她跟傅寒川开始的机会,就是零。
“傅先生,我没关系的,我热爱婴幼教育,我可以继续教习傅赢的,而且我喜欢傅赢,真的很喜欢他!”金语欣反应够快,连忙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机会。
傅寒川冷冷嗤笑:“哦?金小姐真的喜欢婴幼教育吗?”
如果她真的喜欢的话,又为何放下傅赢不管,跑去做项目文案?
他不傻,上次就该开了她!
他知道金语欣有些自以为是,但看在她教习傅赢还算可以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搭理她就是了。
可是,她做的过分了就别怪他不给脸了。
他再瞧不上苏湘,但这个女人,到底是傅赢的亲生母亲,他法律上的妻子,轮得到她来踩?
宴会上看到金语欣伙同她的那些朋友欺负苏湘的时候,他就已经下了决定。
金语欣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但还勉强的撑着笑道:“是啊,我真的很喜欢幼儿教育,小孩子那么可爱。”
傅寒川冷冷看她一眼,说道:“哦,那好,金小姐可以试着去教育机构做老师,那边的孩子很多。我这里已经另外聘请了老师,就不留金小姐了。”
说完,他就拿着电脑转身走了,转身的时候吩咐宋妈妈送客。
宋妈妈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金语欣,心里就一阵痛快。
早就该让这个女人快点走人了,成天装腔作势的装文化人,一会儿嫌弃她这个有细菌,一会儿嫌弃她那个做的不好,还老欺负太太。
宋妈妈走上前,一脸假笑道:“金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工作呢,就不招呼金小姐了。”
金语欣眼眶里汪着一眶眼泪,她苦心经营了快一年,就这么失败了?
宋妈妈看她站着不动,上去催她:“金小姐,我真的很忙,请您出去吧。”
这已经是直白的赶人了。
金语欣回神,怨愤的瞪了宋妈妈一眼。
她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她照顾孩子的功劳没了,做项目的功劳也被苏湘的取代,她在卓雅夫人那里费了那许许多多的心思,也都没有用了……
金语欣捂着嘴呜咽了一声,愣是绷住没在傅家的下人面前痛哭出来,一路跑了出去……
莫非同长篇大论说完正要喝口酒美一下,裴羡一脚就踹了过去,莫非同身体一歪,酒泼洒在了衬衣上。
莫非同生气的掸着衬衣上的酒液:“哎,你踹我干嘛?”
裴羡拎着酒杯凑在唇边,看了一眼傅寒川凝上了寒气的脸,斜睨了莫非同一眼道:“谁跟你嫂子弟妹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光棍一条,单身狗。”
他们兄弟三人,同在88年出生,傅寒川生在阴历一月,裴羡五月,莫非同八月。
三个人的个性也跟出生月似的,傅寒川冷厉,裴羡比较温和,而最性子最热的就是莫非同了。
除却傅寒川已婚,裴羡有了乔影,就莫非同目前还是单身汉,不过傅寒川从没把苏湘带过来介绍给大家认识,也就乔影三天两头的跟裴羡厮混在一起,所以说,目前也就乔影混入了他们的朋友圈。
莫非同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道:“要不要这么人身攻击,有女朋友了不起,我惹不起还不行么!”
裴羡扯了扯唇角,懒得跟他演戏,凉凉说道:“惹不起就闭嘴,少嘴欠。”
若是他不及时出面的话,傅寒川可能就要揍扁这货了。
苏湘再怎么说也是他的老婆,他自己可以嫌弃可以欺负,但是轮不到别人来。
莫非同没眼力见,但是裴羡眼力可比他高端多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傅寒川对苏湘,正处在矛盾挣扎中呢。
想对她好,又过不了那道坎。
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整的跟精神分裂似的。
莫非同哼了哼声,不跟他斗嘴了。
他看了一眼傅寒川,看到他斜坐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慢慢的转着酒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莫非同忽然道:“我上个星期飞了一趟英国。”
裴羡看向他:“去看陆薇琪的芭蕾舞表演了?”
不用问也知道,陆薇琪的世界巡回演出,莫非同每一场都会去捧场。
莫非同看着傅寒川道:“她说下一站就是北城了。你会去看吗?”
傅寒川眸光淡淡,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为什么要去,又不差我一张门票。”
都已经是过去的人了,有什么好看的。
天鹅公主陆薇琪,三年前在芭蕾界升起的一颗新星,也是傅寒川曾经的恋人。
两个人恋爱谈了四年,分分合合,陆薇琪每次都在结婚生子跟追求梦想之间纠结。
那个时候傅寒川玩赛车,已经玩出了名气。在一次赛车比赛得了冠军之后,他就向陆薇琪求婚了。
他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跟他结婚,一个是分手。
结果,陆薇琪考虑了一夜,带走了傅寒川车赛上赢来的奖杯,飞去了莫斯科。
也就是在那次比赛的庆功酒会上,傅寒川中了苏润的招,跟苏湘有了那么一夜,也就跟她一直纠缠到了现在。
都是过去的事了……傅寒川想起旧事,一口把酒杯的酒喝完了。
裴羡给他再倒上了些,说道:“说起来,你们的那场分手,成就了‘天鹅公主’,还有苏家的公司,你还有了老婆儿子,皆大欢喜了,是不是?”
若是那一年,陆薇琪答应了傅寒川的求婚,跟他结婚生子,就不会有后来的苏湘跟傅赢,而苏湘就有可能……
苏润会退而求其次,把他妹妹送上那祁令扬的床,那么现在苦恼挣扎的人,就是祁令扬了。
傅寒川一口酒抿在嘴里,味道辛辣,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这一口酒,就像他跟苏湘的婚姻,不想喝也得喝下去。
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的是苏湘的那张脸,还有她跟祁令扬一起说说笑笑的场面。
胃里一阵灼烧。
虽然莫非同跟裴羡陪着他喝酒,但他们俩说了什么,傅寒川都心不在焉的,脑子里的那画面挥之不去。
若是别的什么人,他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可是祁令扬……他差一点就成为苏湘的男人,这就是一根刺,如鲠在喉。
傅寒川曾经也想过,如果当初苏家把苏湘送上的是祁令扬的床,而不是他的,那他的人生……
他好像也想不出来,如果他没有娶苏湘,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转而心头又一股怒火冒了出来。
有哪个男人挽着一个只会比手画脚的哑巴出席宴会,她就不能好好的,站在那里不动吗?
居然,还振振有词的在宴会上撒泼!
傅寒川紧紧的握着酒杯,裴羡跟莫非同聊了有一会儿了,转头看到他在发呆,推了他一下道:“在想什么呢?也不见你说话。”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傅寒川光喝闷酒,这会儿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他意兴阑珊的道:“没什么,没劲。”
莫非同眸光一闪,说道:“按我说,你对那小哑巴也算尽了责任了。当初苏家是快要破产了才坑上了你,现在他们家已经脱坑了,你儿子都那么大了,再这么下去,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得这么抑郁,不如早点散了,她跟你不搭。”
裴羡一手托着下巴,懒懒的斜过身体找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他看了他一眼,无语的摇了摇头。
就他那点心思,还能不知道吗?
裴羡道:“他们俩不搭,跟你搭?你不就想说陆薇琪合适吗?”
苏湘跟傅寒川的结合说起来是悲剧了点儿,但是对陆薇琪这个人,裴羡其实也没怎么瞧的上。
穷人分为两种,要么是为了进入豪门没皮没脸,要么是自尊强到了自卑的程度,非要自己出人头地了才肯跟人开花结果。
前者破产豪门千金苏湘,后者清高傲娇女陆薇琪,两个都是半斤八两的麻烦人物,他一个都瞧不上。
不过裴羡还是那句话,傅寒川自己做了决定,做兄弟的,他不支持也不反对,不像莫非同这个没眼力见的,友谊的小船都快被他弄翻了。
他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病,自己喜欢就使劲儿的去追,争取早点脱单,人家早就分手了,你趁虚而入正好,怂什么呢?”
莫非同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搁,说道:“你没看到我满世界的追着她跑吗?”
一句话说完,他又摆了下手道:“追了那么多年都没追上,没意思了。倒不如做个和事佬,让他们俩复合,反正寒川跟那小哑巴都过得辛苦,结束孽缘,重新开始,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裴羡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莫非同道:“我说,你是不是对和事佬有什么误解?”
人家三年前就分手,又各自开始,又不是仇人需要和解。
而且他的那句皆大欢喜,也跟他的那句皆大欢喜完全是两个意义。
“还有你凭什么觉得寒川跟陆薇琪就是良缘?”
“我说的不对吗?”莫非同指着又在倒酒的傅寒川,“你看他,借酒消愁,他过的这是幸福吗?你见过他在你面前秀恩爱了?”
这句话,裴羡无言以对。
他看了眼傅寒川。作为一个高高在上,从来都是风光闪亮的男人,却要面对一个有缺陷的妻子,这个压力对他来说确实很大。
又怎么秀得出恩爱?
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宴会,就把矛盾爆发了。
这边两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傅寒川捏起酒杯,又一口喝完了,冒着血丝的眼睛看向他们:“你们俩,都说完了?”
“找你们来喝酒,什么时候变得跟女人似的八卦。”
傅寒川把空了的酒瓶砸过去,莫非同连忙一闪,酒瓶堪堪的擦过他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的地毯上,滚了一段路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