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王爷在宫中上朝呢。”月桐答。
秦雨缨看了一眼窗外渐暗的天色,柳眉蹙得更紧了:“早朝还有多久才散?”
“约摸还有半个时辰。”月桐估摸着道。
她也察觉了这不同寻常的天色——奇怪,这才刚到己时,天怎么就黑了?
“备马,我要入宫。”秦雨缨起身朝门外走去。
月桐点头应声。
“叫奶娘带上玥儿、怀儿。”秦雨缨道。
月桐不明所以,却还是照着她的意思叫来了奶娘。
一大早的忽然要入宫,而且还是冒着这么大的飞雪,真不知王妃娘娘心中做的是何种打算……
“娘娘,这天气可古怪着呢,不如……还是等雷电停了再入宫吧。”奶娘劝道。
不过这劝说未见任何成效,秦雨缨仍是上了马车。
她的吩咐,奶娘不敢违背,只得抱起玥儿、怀儿,也坐了上去。
同行的还有雨瑞,她虽已出嫁,但仍是七王府的丫鬟,那严子默如今在私塾当起了先生,他丝毫不贪图名利,贫寒学子、富家子弟兼收,且教起书丝毫来不比孔老先生差,在京城名声极好,所赚的银两足以养家糊口,让雨瑞过上富足的日子。
雨瑞本不必再在七王府当差,因舍不得秦雨缨与怀儿、玥儿,这才继续留了下来。
马车行至半路,雪忽然停了。
前头传来一阵马蹄声,雨瑞掀起轿帘一瞧,惊喜道:“娘娘,是王爷来了!”
陆泓琛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玄色衣角被北风高高扬起,如一片匆匆而来的风雪。
见了这顶熟悉的轿子,他立刻勒住缰绳。
马匹停了下来,陆泓琛一下马便朝轿子快步走去,见秦雨缨与两个孩子皆安然无恙,这才心下稍安。
苏念巧此番前来,已是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她深知秦雨缨行事为人与众不同,虽对澄儿十分喜欢,但不一定会愿意将玥儿嫁给澄儿为妻,哪晓得秦雨缨并未径直回绝,也就是说,此事有戏!
苏念巧心中甚喜,苏九亦是如此。
两家若能结为亲家,那真是再好不过。
玥儿十分聪慧,无论是学说话还是学走路,皆不落后于人,怀儿却是不同,在襁褓中时极爱哭闹,长大了反倒安静起来,极少说话,即便开口也是一个词、两个字地往外吐,那叫一个惜字如金,极少说说连贯的句子,颇叫人哭笑不得。
秦雨缨一度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个小结巴,绞尽脑汁哄他开口,拿着他最爱吃的桂花糕哄骗了半日,才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了一句完整的话:“娘,你要吃便吃,我不同你抢。”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臭小子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自己的样子,真是……令人极想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两巴掌。
敢情臭小子根本不是结巴,纯粹就是懒得开口而已。
这鬼机灵,也不知究竟是像了谁……
秋过冬来,下起了鹅毛大雪,一夜之间,整个京城变得白茫茫一片。
怀儿与玥儿还是头一次见雪,穿成了两只小包子,在漫天大雪里又跑又跳,一群丫鬟、婆子在后头心惊胆战地追着,生怕两只小包子跌着碰着。
雪花落在玥儿脖子上,很快就融化成了一点冰凉。
怀儿挠了挠她的脖子,恰挠到了痒痒肉,挠得她咯咯直笑。
“怀世子,玥郡主,莫要在雪地里久待,会冻着的。”奶娘连忙上前,替二人拂着身上的雪朵。
怀儿抬起小小的脑袋看着天,伸手一指,好奇问道:“奶娘奶娘,天上为何有声音?”
声音?
奶娘狐疑,亦抬头望天。
雪太大,天变得白茫茫一片,怎么瞧也瞧不清。
四周只有北风呼啸,除此之外哪还有什么声音?
正疑惑着,忽见半空中一道闪电劈来,伴随着隐隐的雷声。
奶娘吃了一惊,只觉这雷电来得好生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