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秦雨缨之间,可是有一笔不得不算的旧账……
一想到那女人生不如死的模样,尤懿儿心中就好不痛快,只是不能亲手一刀刀划开秦雨缨的皮肉,不能亲自在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狠狠踩上几脚……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可惜。
“她在南疆。”陆泓琛的声音,打断了她洋洋得意的臆想。
“你……你说什么?”尤懿儿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王最大的仇敌是胡人与异族,将雨缨交到本王的仇敌手中,正中天君下怀。胡人虽残忍嗜血却铁骨铮铮,绝不会对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下如此毒手,异族却从不知心慈手软为何物……说,你与异族之间究竟有何约定,他们为何会为你卖命?”陆泓琛冷声问。
“胡……胡说八道,我何时与异族有过约定?”尤懿儿故作镇定,结结巴巴的语气却早已出卖了心绪。
见陆泓琛眼底的血丝越涌越密,她不由慌了神,手指暗暗握紧了袖中一物……
正待将那物捏碎逃离,手腕却已被一股巨力握住。
“放血?试毒?”陆泓琛眸如寒冰,几乎要将她的手腕生生截断,“何人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那周身的杀气,犹如万千利刃,即便伫立于此岿然不动,也似有万马千军奔腾之势,眸光深处的暗涌令人几近窒息。
一时间,连外头的日光都微弱了起来。天色转瞬变暗,分明已是阳春,却寒风骤起……
尤懿儿如至冰窖。
眼看退路已断,被困在这破旧的庙宇中无处可走,她狠声威胁:“陆泓琛,我可是仙人,你竟敢对仙人下手,就不怕再受一次轮回之苦?”
“仙人?”陆泓琛眼底似有笑意闪现。
短暂的笑意过后,是更深的冰冷。
头一次听到这仙人二字时,他就觉无比讽刺。
这世间,最伪善者莫过于仙,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疾苦,为所欲为,视人命如草芥……如此,竟也敢自称为仙?
却不知他离开之后,那尤仙子唇角噙起一抹冷笑:“杀了玄女,岂不太便宜了那人……”
在那人彻底癫狂之前,玄女必须活着,这是天君的旨意。
乍一听似乎诸多限制,可活着又有何难?
折了手是活着,断了腿是活着……拔了舌、瞎了眼照样也是活着,即便将玄女做成人彘,也不算违背了天君的旨意。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秦雨缨,尤仙子眼里涌起一丝嘲讽。
正好有那温玉在,自己无论下何种狠手,都不会要了此女的性命,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过那傀儡阎罗……
陆泓琛得知消息匆匆赶往阎王庙时,正午刚过,日头正逐渐西斜。
他是独自来的,并未带上随从。
尤懿儿是仙人,凡胎肉身自不会是她的对手,来这阎王庙只会白白送死。
“你可算是来了……”尤懿儿独坐在蒲团上,那背影,与寻常人并无两样。
只是周身弥漫着一股时有时无的白雾,不仔细看根本不看清晰。
当陆泓琛一脚踏入阎王庙时,那雾气变得愈发稀薄,竟隐隐有消失之势……
“雨缨何在?”他沉声问。
“她自然不在这庙中。”尤懿儿答。
这四周的确没有秦雨缨的踪迹,却残留着一丝她的气息,仿佛她刚刚还在此处停留过……
外头分明日光正盛,陆泓琛眼底却一片冰凉。
是他太疏忽,竟没提防阎罗。
他早料到此人会有反心,只是万万没想到,此人并未冲着他来,而是对雨缨下起了手。
阎罗虽是他的仇敌,却一直对雨缨保护有加,不知为何竟为这尤懿儿所用,使出如此狡猾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