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好是好看,却远没有王妃娘娘好看。”月桐不失时机地吹捧。
那语气,听着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
在月桐眼里,区区庸脂俗粉,哪能跟娘娘这等妙人相提并论?
秦雨缨听得汗颜:“说重点。”
“重点就是,王爷分明对她不理不睬,她却一个劲儿投怀送抱,似乎不将王爷收入囊中就不死心。”月桐道。
说着,忽然想起一事:“她还说,她能夜观星象,辨认出胡人排兵布阵的位置,邀王爷与她一同去塞外看星星……”
“陆泓琛答应了?”秦雨缨问。
月桐摇头:“王爷说,若她真能辨认出胡人排兵布阵的位置,就让杜副将把脑袋摘下来给她当球踢……”
闻言,秦雨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杜副将也说,世上压根就没有夜观星象这码事,都是风水先生胡乱说的。”月桐接而道。
秦雨缨摇了摇头:“倒也不全是胡说八道,星象的确玄妙,从中可判断出气候、风向,乃至天灾。”
月桐显然没听过这种说法,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佩服,想了想,好奇问道:“这么说,那陈国公主所言是真?”
“当然不是,星象非寻常人所能读懂,宫中那发须花白的钦天监,观了大半辈子,也不过略知一二,而长公主不过刚刚及笄,如果真有那等本事,名声怕是早已传遍了整个陈国,你我不可能毫不知情。”秦雨缨道。
月桐听得点头:“也是,那人哪里会懂这些……”
话音未落,外头忽有一阵不小的动静。
月桐疑惑,出去拦住几个侍卫一打听,才知竟是那陈国长公主忽然失踪,也不知究竟去了何处。
不多时又传来消息,长公主并未失踪,而是负气出走,独自一人骑马去塞外“夜观星象”去了……
说来也怪,秦雨缨来到戎疆之后,胡人突然就按兵不动,没再造次了。
陆泓琛常说她是福星,只是苦了她这福星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只能在军营中走动,日子过得颇为无聊……
不几日,皇帝派来的几个大臣纷纷告辞回京,一问缘由,竟是吃不惯这戎疆的粗茶淡饭,睡不惯这里粗糙简陋的帐篷。
几人此番是奉命来打听秦雨缨下落的,怎料人没找到,却被活活饿瘦了一圈,临走前也没忘了刁难陆泓琛一番,说回京之后,定要就粮草一事奏陆文霍一本……
月桐在秦雨缨耳边绘声绘色说着当时的情形,将那几个大臣狐假虎威的样子学了七八分像。
说完,忍不住为陆泓琛这个七王爷鸣起了不平:“也就是王爷懒得理会他们,否则哪容他们踏出辽城半步?”
连她这个小丫鬟都看出来了,这些大臣着实欺人太甚。
至于背后的缘由,她不敢细想。
人是皇上派来的,传达的自然是皇上的意思,莫非……皇上与七王爷之间表面和睦,实则早有两虎相争之势?
联想起秦雨缨这一路特地隐藏身份,来到军营后,更是从未外出过,她愈发笃定了心中猜测。
皇上急于抓王妃娘娘回京,十有八九是想以此为筹码控制王爷,否则王爷一旦在辽城起兵,京城那区区十来万御林军,又岂会是数十万辽军的对手?
而今王妃娘娘逃了出来,皇上想必既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
只是可惜,王妃娘娘的外亲依旧在京中,要是皇上有心为难,也不是没处做文章……
皇帝倒不是无心为难陆泓琛与秦雨缨,栽赃牧家私通异族的“罪证”,都已叫人准备妥当了,却有一桩突如其来的事扰乱了他的计划——陈国派来使者,要去辽城查看军营。
辽城先前爆发过瘟疫,使者颇不放心,向皇帝借了秦瀚森这个“小华佗”一路随行。
若只是区区一个使者,皇帝大可一口回绝,可此番来的不止使者,还有一位长公主。
长公主乃陈国国君的掌上明珠,若在骊国境内有什么闪失,借粮一事怕是不能如愿以偿……
无奈之下,皇帝将秦瀚森派去了辽城,却吩咐随行的御林军,待那陈国使者与长公主一到辽城,就立刻将此人带回京城,且还把牧家一大家子牢牢看管了起来,生怕这些“筹码”也找机会悄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