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改日的话。
“这么说,这个荷包不是认真绣的?”陆泓琛问。
“当然不是,”秦雨缨不假思索摇了摇头,“在你眼里,我的绣工就如此糟糕?”
实则,她仔细琢磨了好些时日,不知多少次刺破了手指,才终于鼓捣出这么一个玩意儿。
看她回答得如此轻描淡写,陆泓琛捏了一把她的鼻尖:“你以为本王不知你那几夜挑灯绣到多晚?”
这刺绣,还是雨瑞教她的。
荷包的样式,则是她同冬儿一起琢磨的。
这些,其实他早已知情。
之所以没有说破,是担心她素来要强,面子上过不去。
秦雨缨听得皱了皱鼻子:“说,哪个丫鬟出卖的我?”
“无需哪个丫鬟出卖,你手上忽然有了薄茧,当然瞒不过本王。”陆泓琛道。
秦雨缨抬起手瞧了瞧,果然在常捏绣花针的位置,找到了陆泓琛所说的薄茧。奇怪,连她自己都未察觉,他怎会如此清楚?
“今后不许再绣了,就是瞒着本王也不行。”陆泓琛的口吻略带责备。
这人是在嫌弃她做的手工活?
“为何不许,不是你说这蚱蜢栩栩如生、威武霸气,一看就是虫中之王吗?”她哼道。
“是栩栩如生、威武霸气,可本王不需要什么荷包,只要有你在身旁就好,即便你不会刺绣、不懂如何正儿八经地行礼、且常在下人面前给本王白眼……本王也甘之如饴。”他轻捏她的下巴,说得甚是认真。
秦雨缨脸上挂满黑线。
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吐槽她?
陆泓琛并不知何为吐槽,扪心自问,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
而事实证明,越不擅甜言蜜语,说出的话就越令人心头微暖。
此刻看着他深邃的眸子,秦雨缨难得地没有翻白眼,一开口,忍不住结巴了一下:“你……你今日吃错什么药了,为何突然说这些?”
“自从娶了你,本王每日都吃错了药,难道你直到今日才发觉?”陆泓琛反问。
秦雨缨结舌……
她怎么觉得,这货的牙尖嘴利,明显是跟她学的?
如今却这么将她吃得死死,真不知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那像极了她的“仕女”,多少令秦雨缨有些心悸。
细想之下,又觉得是自己思虑太多。
从古至今,长相相似的人何其之多……
若小狐狸还在,见她这般多疑,只怕要笑话她了。
因要去骊山走一遭,她提前备好了不少银针,既能作为暗器防敌,也能在关键时刻扎针救人。
不仅如此,还吩咐冬儿和雨瑞买来一些药草,细细研磨成粉,若遇上难缠的境况,有药粉傍身,或许能多几分胜算……
其实心有警惕的不止她一人,陆泓琛也从她写下的日期中看出了几分端倪,吩咐了暗卫去八王府送话。
骊山之行,雨缨既然要同去,他自然得保护好她的安全。
而在府中抽调人手,一来动静太大,二来容易遭人诟病,若被皇兄发现,恐怕会以为他私带侍卫,是有谋逆的企图。
倒不如……从老八手中借些随从。
毕竟不管皇兄还是陆长鸣,都未曾正儿八经将老八当成过对手,故而在无论何事上,都不容易提防到老八头上去……
不久,夜幕渐渐落下。
东厢中,秦雨缨将备好的银针一一收入袖中,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铜镜中的自己,忽觉十分的陌生。
她已许久没有这么忧心忡忡过了,那张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脸,此刻笼上了深深倦意,眸光中不经意透露出的担忧,显然不止一星半点。
合上双目,揉了揉额角,忽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掌心的温度极舒服,仿佛冬日里甚少出现的暖阳。
双手微微松开的一刻,倦意一下子就淡去了几分。
她牵起嘴角,视线撞入陆泓琛阖黑的瞳仁里:“幼稚鬼……”
陆泓琛点了点头,竟是赞同:“本王的幼稚,只对你一人而已。”
他说得如此认真,听得秦雨缨心中一阵酥麻。
“甜言蜜语说得还不够多?”她嗔怪。
“只说一两句哪里够?”陆泓琛眸光脉脉,语气甚是宠溺。
说着,伸手摘去她头上的发簪:“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是在等本王?”
秦雨缨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并不是个浅眠的人,可如今只要他没在枕畔,就多多少少有些睡不安稳。
“你呢,方才在书房待了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事在忙?”她问。
陆泓琛摇头,秦雨缨却在他眼里瞧见了一丝隐约的晦暗。
他有事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