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军医抚摸着江月的头发:“我们这些长辈,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在哪儿,你到了身边也不知道,实在不像话,该和你说声对不起。”
“您言重了。“江月笑着摇摇头,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疏忽。
父母牺牲的时候,他们一个只是连长,一个还未必是正式的军医,自己怎么说也是总参副总长的孙女,哪怕没多久爷爷就病逝了,也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能打听到消息的。就算是现在,高层领导干部的家人,都是有一定保密级别的。
江月有伤在身,陈军医只和她简单叙了几句话,就不再耽误她修养,反正她就在102团,以后有的是时间。程军医让护士拿了早饭进来,看着江月吃完了,安顿她睡下才离开。
眯着眼睛盯着虚空中看了一会儿,江月又一次闭上眼睛打盹儿。她没有逞强的习惯,既然受了伤,也没有着急必须要动手解决的事情,那就好好休养。至于说其他的,等睡饱了再琢磨吧,现在还不到操心的时候呢。
石毅是在火急火燎找厕所的过程中惊醒过来的。一睁眼,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身上不知是谁给盖了一条被子,捂了他一身的汗。连里其他战士有还在睡的,也有已经醒来,两三个凑在一起压着嗓子悄悄说话的。
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石毅轻手轻脚地起来,走出帐篷。太阳已经到了天空正中,营地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除了站岗警戒的战士外,也没见什么人走动。问过执勤的战士才知道,最后一个连是在早上八点左右到的,才刚睡下没多久。
给自己收拾了一下,石毅来到江月所在的帐篷前。帐篷外没有人,他不能贸然进去,更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怕影响到江月休息,干脆靠着帐篷坐在那儿等。
小李过来拿药给江月打点滴,远远地被石毅吓了一跳。定睛细看,她才拍着胸口缓了缓气,小声询问:“石连长是来看江月同志的吗?我帮你看看,她醒着没有,方不方便。”
“麻烦你了,”石毅感谢道,“要是没醒,就不要打扰她。”
不一会儿,小李出来叫石毅进去,自己离开了。石毅掀帘子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江月脸上贴着的绷带。一瞬间,他没有勇气再往前走。
见他这模样,江月就直想叹气。她就知道这傻小子又钻牛角尖,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她摇摇头,朝着石毅招招手:“别戳在哪儿当木偶了,过来吧。”
石毅走到病床前,盯着江月不说话,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江月无奈极了,没办法地仰起头:“你先坐下,这么和你说话,我太累了。”
看着石毅手忙脚乱地拉了个凳子坐好,她叹气道:“这算什么呀,你眼睛就红得和兔子似的,小姑娘都不带这样的。”
她不给石毅说话的机会,接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要是你能带人再早一点儿到,我就不会受伤了,是吗?我告诉你,这么想,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你有算过,你们从听到枪声,到赶到那儿,一共有多少路程,花了多少时间吗?”江月问了,也没指望石毅回答,“我刚才没事,大概算了一下,二点三公里左右,你们用时不到十分钟。”
“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咱们平常五公里越野,徒手不加负重的话,十九分钟就是优秀。”说到这儿,江月的眼睛亮得惊人,“全副武装经过整整三天三夜的急行军,刚刚还淌过一条河,还能达到这个速度,你要还嫌慢,难道是想插着翅膀上天吗?”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