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去门口洗手,一下子就想起来,他这上药的手法,还是和江月学来的。
每次他在外面和人打了架,或者和她打了架,身上挂了彩,都是她给处理的。即便是上药,她手劲儿也重,手心蘸了红花油,要么是跌打酒,狠命把皮肤下面的瘀血都揉开了,让药力渗透进去。
“那时候,你每次帮我上药,我都忍不住怀疑,你该不会是想要把我浑身的骨头都拆散了重组一遍。”
江月握着自己的手腕,撇嘴道:“你这不也学会了吗?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身上不是还有伤,赶紧的。”
石毅转头回来,无奈长叹:“你对自己好一点,让那胳膊消停一会儿吧。就算不心疼自己,也得心疼心疼我的劳动成果吧?”
“都这样了还能面不改色做俯卧撑,江月你是真汉子。”石毅是真服气,也是真憋气,“好强成这样,你就不怕嫁不出去呀。”
他这是第一次,向江月试探着提起这方面的话题。他表面上是在调侃,可掌心已经湿漉漉的满满的汗。
“你自己斗没有女朋友,还有闲工夫替我操这心啊。”江月趴在桌上,随口应付道,“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石毅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女朋友?”
怎么知道的?训练之余从战士们的闲话里听到的呀,二连的两个主官,一对光棍。
只是,她嘴上才懒得解释那么多:“听说。”
“你这么关注我的个人问题,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对啊。”江月懒懒地应了一声。
石毅的心还没来得及热起来,看清江月的神情后就冷了下来:“你开玩笑呢吧!”
江月枕着手臂歪头看他:“不然呢?你还当真啊。咱俩要是放在一起,说不定哪天人脑子就打出狗脑子了。”
深深的挫败感席卷了石毅全身,他就知道。他还发现一个更令人无力的事实,江月对他,那是真的一点儿那方面心思都没有。但凡有一点,她也不至于随口就拿这个开玩笑。
江月扭了扭脖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再说了,我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石毅一个箭步走到桌前,拿着药转身就走,气哼哼的,头也不回把门带上。
江月茫然地看着门板,莫名其妙。他这是,生气了?因为她顺嘴开了个玩笑?不明白。
她压根儿就没考虑过感情方面的问题,两辈子,她就没打算过像旁人一样恋爱结婚,建立一个家庭。
别管是干特战,还是干情报,那都是最危险的行当,哪天死在外头,连把骨灰都落不下,上辈子不就已经证明这一点了吗?
她自己乐意豁着命,那是她自己的事,让其他人跟着提心吊胆伤心难过就不合适了。自己选的路,为什么要拖累别人,让别人跟着牺牲奉献?人家又不欠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