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总还是比死别要强很多吧。这话一出口,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都不自觉地愣怔一下。
江月面色不变,唯有右手小指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动一下,心中叹了口气。她失言了,这话不该说的。好在,这并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不涉及真正的机密,否则……她这些天,哪怕一直在反复提醒自己,还是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太懈怠了。
她心下懊恼之余,给自己狠狠地撞了警钟,可再不能松散下去了,不然保不齐哪天,就要惹出其他乱子来。
张桐听了江月这话,起先只是觉得不对味儿,稍稍反应一下,忽然间觉得像是被兜头泼了一大盆冰水一样,从头顶到心底都冷飕飕的,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
他越咂摸,越觉得,这句话说的,怎么就想是带着森冷的血腥味儿呢?
他猛然间低头,紧紧盯着江月的脸,细细端详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她有感而发,把“退伍”这件部队里再寻常不过的事和“生离死别”这四个字联系到一起的?
除非,是她亲身经历过什么。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路灯的光照过来的时候,已经削弱得只剩下薄薄一层,天上的月亮也被路过的云彩遮蔽,只偶尔漏下丝丝缕缕的苍白。两相映照之下,张桐才勉强看得清楚江月的神态。
江月像是完全清楚张桐都联想到了些什么一样,还为他异样的反应和尖锐到反常的目光所困惑,面带不解地蹙了蹙眉尖,目光澄澈见底,唇角轻挑:“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干嘛这样看着我。”
张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江月这样子好像真的只是无心之言。但,她那高得反常的军衔,不明缘由的下方,石毅面对她时异常的态度,还有她在训练场上出类拔萃到一骑绝尘的成绩,种种,种种,都让他越发犹疑不定。
这些都可以成为她身份神秘的佐证,但同时又仿佛可以否定她有什么秘密。最起码,他觉得,当真带着很多机密,江月就该中庸一点,不应该在各个方面都这么惹眼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