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尔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他刚才确实有想这件事,但他并没有打算自作多情地提醒格瑞菲斯。若是他能看出来,格瑞菲斯肯定早已了然于心。
格瑞菲斯接着说道,“你明天来这里接受阿里的教导,听从他的吩咐,不要懈怠。你根本想象不到,在整个飒盾城,有多少人情愿用1000金塞特跟你交换位置,哪怕只有一天。”
雷伊尔忙不迭地点头,他知道格瑞菲斯并没有对事实做任何夸张。
“如果你有机会窥见一些私人事务,我希望你不要做任何的额外打探,更不要对任何人泄露你因他信任而获得的消息,无论是出于炫耀,还是出于为我效劳的初衷。”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雷伊尔迅速大声地回应。
格瑞菲斯微微点头,没有做无谓的追问确认。他双眸沉静,看向前方的港口,那里船桅林立,竖影森森,恍若深冬的栎树林。
此时,阿里正面带怅惘地倚靠在落地窗前。在他身后,半旺的壁炉将他一身黑色小西装染上温柔的暗红色镶边。精灵般跳跃不定的火焰,在他单手摇晃着的水晶杯中波纹荡漾的葡萄酒面上,折射出迷离沉醉的弧光。
停在酒杯上方的嘴唇却已忘记啜饮,只剩一串低语从淡红色的缝隙中缓缓吐出,语调轻柔,仿若呓语。
“我的朋友啊。自我的意识,自尊的概念,究竟根植于血肉,还是来自于教诲?这一点我们还有分歧,谁也无法说服谁。但能够达成一致的是,一个能够认知历史、掌握格局、胸怀未来的人,是很难随波逐流下去的。”
“野心是种子,知识是肥料。十年来,你看似无意、却坚持马不停蹄地浇灌着这些卑贱却顽强的野草,究竟是想做什么呢?我的朋友,格瑞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