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儒恳请丞相,斩杀袁隗满门,以震慑宵小。
而后尽起兵马,坚守荥阳、成皋,与之决战……反贼远道而来,必难持久。而我等有雄关之险,可拒敌于外。只要拖得一些时日,想那反贼也就无力继续闹将下去。
到那时候,丞相可以加以分化,而后各个击破。
如此一来,则洛阳无虞,大汉江山无虞。”
见没有人说话,李儒便挺身而出。
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可靠!毕竟是女婿,才会为我尽心尽力……
董卓的目光,旋即柔和许多,赞赏的看了李儒一眼。
不过,未等李儒说完,又有一人站出来,大声道:“丞相,李中郎之计,某以为不妥。”
“德瑜此话怎讲?”
说话的人,名叫伍琼,汝南人氏。
董卓对他颇为敬重,并委以城门校尉之职。
伍琼大声道:“袁本初四世三公,德行甚隆,有‘八俊’美名。
他虽响应,怕也是受人蛊惑,心忧庙堂。丞相虽一心为大汉江山,但毕竟久居凉州,世人并不知晓丞相的志向。本初、公路,乃至于各路诸侯,皆乃高士,对朝廷忠心耿耿。丞相既然是为大汉谋,何不与之坦承相交,令其知晓丞相的志向。
若强行用兵,兵锋一起,则生灵涂炭,岂不会令丞相名望受损?”
“那依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应该开放城关,让他们屯兵洛阳城外,与之杯酒交欢?”
“如此,方可显现丞相胸怀坦荡,问心无愧!”
“我无愧你个王八羔子。”
董卓气得破口大骂,指着伍琼道:“想当初,袁绍逃离洛阳,我本意将之诛杀。
就是你,劝我什么‘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绍不达大体,恐惧故出奔,非有他志’。也是你,说什么‘袁氏树恩四世,门世故吏遍及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而起之,则山东非我所有,不如赦之’……
我正是听了你的劝谏,才赦免了袁绍,更与他渤海太守之职。
可袁绍何曾有过只言片语的感激之词?
而今,他更兴兵作乱,你还要我放他们到洛阳城下?是不是等他们到了城下之后,你再与之里应外合,到时候我这头颅,便成了你们建功立业,成就美名的功绩?”
董卓怒火中烧!
事实上,在进入洛阳之后,他对党人一直都很尊敬。
周毖也好,伍琼也罢,只要他们说出来的事情,董卓绝不会有半点的推辞,一并答应下来。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能量巨大,且有真才实学。
他想要借用党人的力量,稳定住局势,并且依靠他们,来治理天下……
毕竟,凉州旧部,多为征战沙场的猛将。行军打仗可以,但若说治理天下,却有不足。
即便是他的女婿李儒,也是如此。
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
要想中兴汉室,但只靠他董卓肯定是不行的,需要更多人与他合作,一起努力。
所以,他步步退让;所以,他有求必应。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党人分明把他当成了小丑,把他的礼贤下士,看作是一个笑话。
董卓的面孔狰狞,眼中流露出骇人杀机。
好好好……我想与你们合作,可是你们却视我如草芥。
既然如此,我要你们何用?
动作这些日子来,本就烦躁不安。
而今被伍琼这一番话,更气得火冒三丈,原本固执的梦想,刺客却变得有些模糊了。
“来人,把伍琼和周毖两人都给我拿下。
刺杀弘农王之事,必与此二人有关,给我好好拷问,令其招出洛阳的同党。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如果不肯招供,就给我大刑伺候,不必客套。”
说话间,一直守在董卓身后的吕布挥手,门外的力士蜂拥而入,将伍琼和周毖按在了地上。
自从阿阁大火,丁辰被幽禁之后,曹府愁云密布。
而今,丁辰回来了!
曹府立刻变了模样,变得喜气洋洋。
丁夫人又提起了精神,亲自下厨,要给丁辰做一顿好吃的。
她知道丁辰喜欢吃涧口羊,于是便带着曹昂出门,前往北市买肉。当然了,曹府新扎护卫胡车儿,也要跟随前往,不但要负责保护丁夫人母子,还要担当苦力角色。
对此,胡车儿倒无甚不满。
家里只剩下了丁辰一人,便独自来到卧室,取出那口七星刀。
姐夫到底是想要表达怎么一个意思?
他仓促行刺,却又把七星刀留下,是想要提醒自己什么事情?亦或者代表着什么线索?
啊!
好深奥,好难……
虽然一整夜没有睡觉,可丁辰并不困。
他在卧房里坐了一会,把七星刀收起来,便一个人在曹府的后院转悠。
直到,丁夫人回来!
“阿舅,外面好吓人啊。”
“怎么了?”
丁夫人在厨房里操持做饭,把胡车儿叫去帮忙。
胡车儿不会做饭,却有一手杀羊的好本事。丁夫人买了一只全羊,但是要涮肉的话,却需要胡车儿出手。
趁此机会,曹昂便成了丁辰的小尾巴。
“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并州军剿匪回来。
那些并州军,带回来了好多人头,血淋淋的……据说是昨夜在下马坡剿匪所获。不过我听人说,那些并不是盗匪,而是下马坡的普通百姓。阿舅,并州军好凶残。”
丁辰故作惊讶之色,但心里却暗自赞叹。
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那真凶跳出来,说那不是盗匪,而是袁家仆从,袁隗的死便无法掩盖,势必栽倒董卓头上。所以,他没有出来指认,反而造谣说哪些是下马坡的普通百姓。
这样一来,贾诩想要追查,怕是会非常困难。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体。
这些人玩谋略,玩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丁辰觉得,若换作是他,说不定早就被人玩死。
可怕,真真是可怕!
“昂不必害怕,那些人其实就是盗匪。”
“阿舅怎么知道?”
丁辰伸手,揉了揉曹昂的脑袋瓜子,轻声道:“因为,剿杀那些盗匪的人,就是阿舅。”
“啊?”
“所以,你看到的,听到的,并不一定都是事实。
昂以后一定要记住,这世上许多事情,绝不可以从表面上轻易做出判断,要弄明白其中的玄机。”
曹昂,似懂非懂。
“走,阿舅带你去看杀羊。
晚上我们吃好吃的涮肉……哈,涧口羊哦,我突然有点怀念老张家的羊汤了呢。”
“嘻嘻,昨天我有吃过。”
“这么没有义气,阿舅没有吃到,昂却偷偷去吃。”
“不是偷偷去的……而且昂吃羊汤的时候,还有想过阿舅,所以替阿舅吃了一碗。”
“哈哈哈,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丁辰抱起曹昂,大笑着朝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