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种,则就是李昭仁这种极端。
极端地易被惹怒,极端的自尊,极端地不愿被人爆出身份低贱的真相。
两人对望僵持之间,苏子卿尚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就听耳后传来了个男声:
“殿下这般愁眉不展是为了哪般?可是三弟因何慢怠了殿下?”
苏子卿有些茫然地抬头,入目便是一张极是俊美的脸,与李昭仁竟有几分相似。那人笑容得体,但真实情绪却完全不露声色,斯文雅贵,跟李昭仁分明就是两个人。
苏子卿在脑子里翻了一遍资料,瞬间想明白了这货是谁。
李丞相膝下的长子,也是李家世子,李昭谦。
苏子卿对李昭谦这人还是有些印象的。传闻这李家世子,手腕铁血狠辣,性子乖戾无常,且又喜怒不形于色,是个有名的绵里针笑面虎,多少人都在他面前吃过亏。
对于这种人物,苏子卿向来都是躲之不得避之不及的。可是再怎么不喜欢,这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于是苏子卿假装姿态大方地道:“今日宴会之上,朝堂百官无不欢聚一堂好不欢畅,孤能有什么愁眉不展的?李世子多心了。”
苏子卿强迫自己带着得体笑容看向李昭谦,的确跟李昭仁很像。可是这张脸在苏子卿看来,若是长在李昭仁脸上,便是旖旎地能让人看痴;但长在李昭谦身上,却是欠打的妖孽邪魅。突然李昭谦勾唇一笑,顿时惹地苏子卿暗暗打了个冷战。
苏子卿本想与李昭谦寒暄几句就算了,谁知李昭谦这货跟她却是越聊越起劲儿,铁了心地要扰苏子卿清净。
苏子卿不好将他打发走,只得装作很投缘的样子与李昭谦聊了起来,从天文地理聊到棋艺茶道。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仿佛两人很是投缘似的。
李昭仁在一边听着,觉得很是奇怪,苏子卿平日里虽然叽叽喳喳地,跟他也是说过很多话,可那些话却都是很随意很轻松的寻常琐事和调侃玩笑。何时像现在这般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儒文大道了?且他方才注意过苏子卿的神色,她分明是不喜欢李昭谦的,却偏偏还能与自己很讨厌的人在此谈天说地如此融洽
想到这里,李昭仁心里不禁泛上了丝凉气。还是说,只要对方是可以利用的,不管什么样的感情,其实都是可以表演出来。若是有一天对对方没有用了,那么对方会做出什么反应,你完全就无法预知
其实这世道总是这样的,只是他以前总是将这世间幻想地太天真。人与人交往,其实喜欢与不喜欢都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对再不喜欢的人,也能表演地让地方觉得你是真心喜欢。苏子卿对他好,所有人都看得见,但究其原因,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谁又能知道,那好是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
当苏子卿再一次正面看着那张与李昭仁极为相似的脸时,真心觉得这张脸配着李昭谦的气质着实辣眼睛。却还是要忍着寒颤与李昭谦谈天说地。正说地苏子卿都开始心累时,李昭仁突然起身。
苏子卿正感诧异之时,李昭仁就已淡淡说道:“我在这里呆地有些闷了,想在外面走走。”
苏子卿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就听一边的李昭谦笑了笑,随即半真半假地道:
“三弟,你我兄弟一场,你跟大哥,就没什么好说的吗?秦姨娘——”
说到这里,他意有所指地拉长了声,又顷刻停住,一切拿捏地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