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训脸色凝重而怜爱的看着他,心中似有千言成语不和知从何说起,乔衍这个情况可能会伴随着他一生,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他给乔衍说枞尔,固然是枞尔在他心中就是传奇,还有另外两个原因,要乔衍珍视自己的身份不要自暴自弃,也是想与乔衍探讨在这个传奇之中有没有救治他这“病”的方法。
可是乔衍对此并没有畅所欲言,而是选择了逃避的态度。
此时却让他突然心头一省,想到了枞尔的遭遇,顿然间对乔衍的态度明白了几分。心中想道:亏我修习佛法多年,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思考事物仍然莽撞!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兄弟,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他和蔼的。
“多得大师帮忙,子现在好多了。”乔衍说。
“枞尔是天下一个传奇,兄弟纵是遭遇这个境况,也不可自暴自弃。况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兄弟的病理论上不能治,但也不能确定天下另有奇方。兄弟日后可以凭借枞尔的力量想想有没有办法,老衲虽然力量弱,日后仍然会不遗余力关注对兄弟的疗伤的法子。”了训知道最适宜自己说出来,就不再逼着让乔衍说出来了。
乔衍心中感激之至,但是枞尔的话题仍然让他觉得矛盾,也为不能与了训畅所欲言充满了歉意。
是的,他对枞尔几乎一无所知,知道的仅仅是经书、绿衣少女、枞尔行舒令、那晚在竹坪的情景。也未必能与了训畅所多说,但“逢人但说三分话”的一种思想也让他感到是对了训大师的不尊重,况且眼下是一分谈论这话题的机会都没有。
同时,他又对这个话题充满好奇,渴望从大师口中知道更多。
“子多谢大师了。”乔衍充满感激的。
是的,这次乔衍又没有说枞尔、问枞尔,这不正是说明他与枞尔有关联吗?
了训微微笑道:“枞尔一门,打下天下却不拥有天下,高风亮节正是天下楷模。而得人心者得天下,枞尔得到的这个或者不是天下的土地,却是天下的人心。”
乔衍惊诧得几乎要热血沸腾,假如他以往是惊诧枞尔是神仙,那么了训大师说这个说话,让他与对以往的惊诧差不多。
枞尔不是神仙,但枞尔的来头却远出想像。
了训续道:“兄弟,枞尔可以放弃天下,而为了避免杀戮,可以隐遁山林,而在没有找到医治奇方之前,兄弟一定要有隐忍心态,不屈不挠静等时机。”
对于了训的话,乔衍是深信不疑的,回想到经书,绿衣少女,传音入密,联想到与绿衣少女有关的所遇,刹那之间乔衍又惊呆了,为什么绿衣少女可以一闪不见,为什么可以传音入密?难道这些就是武功?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送经书给我呢?
惊诧与疑问充刺心间,让他好像披了一头的雾水。
他对神仙没有怀疑,但既是现实,他就不得不的很自然的去猜疑了。
从他在这里遇到绿衣少女始,一直为绿衣少女的容貌、出神入化的身法惊诧,为枞尔经书的精妙震撼,为绿衣少女的关心如痴如醉。
不能说因为他的生活经常在“下雨”才会感到这份关心分外可贵,而是应该说,绿衣少女给予的确确实实是他最感需要的,比如经书、菜园出现的饭菜显然与她有关,比如用传音入密助他击退鸠山夫。确实,他需要的才是关心的。
而不需要的,怎能说是真正的关心呢?
是的,他为了这份关心,他会充满力气的去面对自己的“病”。至于传奇、经书那又是其次了。
他为了训大师的话惊诧,却当真没有“傲绝当世”的骄傲。
他惊诧了一会,想到绿衣少女,立时回复平和心态,说道:“大师说得是,子应该积极面对!这样也是我辈中人应该有的态度。”
乔衍是喜欢不屈不挠的,他只是极度担心会拖累家人与朋友而已。
而或者,这也是大师说的不肯接受他处恩惠的“自命清高”的性格。
了训见乔衍始终没有接枞尔两个字,脸上有兴奋、疑惑,却没有丝毫骄傲之色,心下不禁赞赏:年纪,却能有这般定力,的确难得。
颔首道:“兄弟能看得开来就好。现在兄弟还急着要离开垌清寺么?”
“那子在此,大师可要管一日三餐的哦。”乔衍微笑。大师给他说的话也有随遇而安之意,心想反正垌清山风景优美,和谐更非俗世多有,能在此盘桓数日,也颇觉难得。
他的心安静下来,也的确与了训说的枞尔故事有关,他能在千千万万人中关联上这份传奇,这的确让他感到很幸运,这是上天的眷顾啊!而能有这份幸运的眷顾,他又何惧面对一点点的苦痛呢?
他是骄傲的,只是这个骄傲不是自以为是的骄傲,是为自己很庆幸接近了传奇而骄傲,而不是为了自己有多少功劳、成就而骄傲。
他知道,不管是什么身份,也只有做好自己该做的,才能获得别人的认可,否则也只是个让人看不起的无用的人而已。
他只是知道了自己接近了这份传奇而已,而他为传奇而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未功而受禄,未出类而自以为已经拔萃,他会感觉羞愧。
听大师乐呵呵的道:“管得!管得!寺中自会管兄弟的每日三餐素食。只是山珍海味寺中没有,兄弟勿嫌清苦。”
乔衍也呵呵笑道:“子最喜欢父母种的番薯芋头,这些就是素食啊。”
了训微笑,微微颔首。一向持重的他,此次与乔衍不避言笑,固然是因为与乔衍话语投缘,也是因为接触传奇的兴奋!
而乔衍这次的笑因为是出于自然,却没有感到“银针”在心上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