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你好么,父亲?”
侍女守在门口,不叫人接近牢房,狱头得了侍女不少数目的银钱,虽担心有人劫狱,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逃脱?
是以,顺理成章地给了顾明珠和顾盛昌单独谈话的机会。
而顾盛昌此时的神情分外震惊,他望着面前缓缓摘下帽子和面纱的顾明珠,眼里讶异之色一闪之后,眼中便是狂喜,“明珠!你回来了?太好了,你现在是南国的王子妃,你一定有办法,快,快将爹爹救出去,这个破地方,爹爹一刻也受不了了!”
他面上的狂喜和眼里的期望几乎是一瞬燃烧起来的火焰,叫那张枯槁的脸也有了几分生机来。他伸出自己有些脏兮兮的手,嗓音暗哑的厉害,但无法掩饰声音里的惊喜和激动。
他的手眼见着就要碰到顾明珠那妃色的披风一角。
后者,微微错开步子,避开了。
眼里微划过一丝嫌弃,看着如今如丧家之犬,摇尾乞怜的顾盛昌,她心里升起无限的痛快!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乞求着她救他出去的顾盛昌,顾明珠血液都跟着激动地沸腾,险些要脱口而出一句“你做梦!”。
但她忍住了,那张绝艳妩媚的面上缓缓溢出一丝“心疼”,她喉头咽了咽,蹲下身来时,眼睛红红的流淌着泪光。
“父亲!你怎么变成这样?女儿一路上得到消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赶回来,还是晚了一步……”
面对含泪孺慕心疼地望着他的顾明珠,顾盛昌心里不由得高兴,看吧,这个女儿还是没有白生,到了这会儿知道孝顺和心疼他了!
“不晚不晚,好孩子,现在还来得及,你想个办法,把我救出去,还不晚的!”说着,他像是魔怔了般,眼里是狂热的求生欲,“来得及,不晚!”
呵呵,是么?
顾明珠蹲着,眼中的泪水摇摇欲落,她轻啜泣着,低头擦了下眼泪,却道,“爹爹,我可以救你,不过——”
“不过什么!”顾盛昌一听有戏,登时面色急切地拧着眉,凶了顾明珠一句,“你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赶紧救老子出去!”
他不想死!
随着齐睿话音一落,顾明珠面上笑意微敛。
他这话一来是提醒了顾明珠,顾盛昌这个父亲,还有便是试探她。
“这个,就看姑母有多舍不得我了,是不是啊姑母?”哪知,顾明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对着齐睿心直口快的刁蛮的大小姐,她美目盈盈一弯,便打了个太极。
听了这话,齐睿眸光微黯,带了几分警告地看向顾明珠,“表妹到底是出嫁女,不便一直留在北国,免得惹来非议。”
这话便是说她已经是外人了?
顾明珠不置可否地笑了声,拉着皇后一只手,“姑母,还是先让侄女送你进殿躺着吧,一会太医过来好让他给你看看。明珠还有许多南国皇宫的趣事,想和姑母聊一聊呢。”
前面的话,皇后没什么反应,但末了那句,却叫皇后面色微微一变。
她眉梢微拢,语气温和不带情绪地道,“好,依你。”
倒是将齐睿这个儿子的话,不当一回事了。
目送两人如亲生母女一般相携而去的背影,齐睿眸子沉了沉,还是对着一侧正欲跟上的红姑吩咐一句,“仔细着她,盯紧了。一有异动,即刻传信本王。”
红姑闻言心神一凛,眉眼低垂,矮身一礼,“是。”
心中却是将这事记下了,这明珠小姐确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瞧着,总有些古怪和来者不善。
顾明珠从皇后寝殿出来时,面上还挂着那虚假的笑容,只是,从前的她若是假笑总会露出破绽来,现在——
只要不细究,从她面上看不出蛛丝马迹来,因为她现在心是黑的,除了仇恨,没有其他。
“准备下,去天牢。”她身后的侍女,半晌,只听她凉薄又含着隐隐兴奋的声音说道。
侍女替她披上披风,系好带子,“是。”
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