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回忆一下……第一次他们从花园下去的时候，仇吉明有顺手带关门吗？

贺成安一一走过别墅一、二层的每一个场所，他把手提箱留在了客厅中央，一只手拧住门把谨慎地查看每一扇门背后，另一只手则始终伸入怀中。

门后始终空无一人。

地上比他想象中要清洁许多，也许是不久前有人特地来清理过，仇吉明或者仇臻……这些都无所谓。

等到真正进入别墅内部后，贺成安发觉自己其实比想象中还要“激动”，他拧开门时小臂都在不住颤抖。

就像回到了当年夜晚，重新变回那个手持刀柄的年轻人，第一次把刀刃从人类温暖的肌肉组织内抽出来，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息，甚至双眼睁大充满血丝……那是肾上腺素快速刺激大脑后产生的一种极度亢奋的特殊状态。

不同的是，贺成安此刻只余恐惧。

哪怕仇臻一开始就冲上来要与他同归于尽，他此时都不会如此恐惧——比起已知的阻碍，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你。

现在是下午，阳光从窗户射进别墅，原本明亮的色彩也被莫名染上一层昏暗。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然而在极度的静谧中，似乎催生了种种幻觉，他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诡秘的笑声与幽怨的哭泣交织不休，诉说着她们久困于此的哀凄与怨恨。

我好恨……

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不死！！！

……

——“滚开！”

贺成安摇摇头，猛地大叫一声。

他惊恐地左顾右盼，屋内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息，除了他自己之外，什么人也没看见，甚至连播音设备一类的东西都不存在。

不可能吧。

“开什么玩笑……”贺成安将手紧紧伸入怀中，仿佛抓住此刻唯一的依靠，“我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他口中虽这么说，心里的重锤却一下敲得比一下深，一下比一下狠，直至深深楔入内里，撕开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他恍如从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灭门惨案，冤魂不散——凶宅！

而他是谁？杀人凶手啊！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好的祭品吗？

回想起邮件里某些别有意味的话，例如“故地重游”……男人咽了咽唾沫，他努力挥去脑海中不能深究的可怕联想，僵硬地迈动脚步，往顶楼花园的小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