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一直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很悲哀的世界。

身边所有人的思考速度都像掉了一个轮子的马车,呜咽着向前挪动,并且在他泥泞浑浊的大脑中压出一条条丑陋而笨重的印记。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在思考速度和观察的敏锐度上输给别人。

自创的“演绎法”,让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应用学家,将不同的知识用严密的逻辑组织起来,运用到实际生活中。

然而他今天却在一道应用题上输给了别人。不管是对题目的观察,还是本身的思考速度都输给了别人。

他记得那一台机器里,最后一道题目问的是有一个出水口和一个净水口的水池,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盈满洗澡水。

这个放在平时一定会让他觉得极其弱智的问题,今天在这里,他尝试回答了四次都没有答对。

他觉得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答出这道该死的题了。

然而就在现在他的眼前,这个第二个人毫无障碍的解开了那道绊住了他四次的题目。

而且他的闯关游戏似乎还在继续。

屏幕上的显示从一开始的代码变成了无数流畅的曲线,这些曲线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具张力的绚烂画面。

在图形的后面,一条又一条公式流水般刷过。

福尔摩斯隐隐约约能够读出屏幕上刷过的公式,以及公式背后的含义。

他本以为这些公式会是抽象的数学问题或者是基础理论。

然而他错了。

当他读到了几条公式之后,个几条定义代码之后,他发现眼前这个黑发的青年人同那台机器交流的一就是一道应用题。

他们在讨论如何最快的从巴黎到达纽约。

……这该死的应用题。

发现看懂黑发青年和机器讨论的问题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的思路根本跟不上屏幕上刷过的那些公式。

眼前这一个黑发青年,有着同他温温吞吞外表完全不一样的可怕思维速率。

福尔摩斯甚至有些怀疑,这样的速率是否真的能够存在于普通人类的大脑中。

贺衍之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震惊了一位著名的侦探兼天才。

他现在只觉得眼前这个系统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在用各式各样的谜题同自己对话。

就如一个聪明绝顶,却天真烂漫的孩子。

能造出这样系统的人,一定有一颗纯白的童心。

贺衍之在一片如雨声般的敲打之后,在键盘上敲打上最后一串字母,并将手覆盖于键盘之上。

最后一道谜题也被他解答完毕。

昏暗中,甬道上空传来一声叮的响动。

接着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欢迎回家,我的主人。”

一排排明亮的灯光顺着长长的走道亮起,原本昏暗的基地瞬间变得亮如白昼。

和照明系统一起被唤醒的是甬道里的换气系统和制冷系统。

风扇的嗡嗡声,让原本沉寂的基地似乎变得活跃起来。

“刚才那个小孩子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华生从福尔摩斯身上下来,并扶起地上四肢有些麻痹的福尔摩斯。

他有些在意那个小孩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