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莱克特打开门,走进玄关的时候顿了一下,莫名感觉有一丝不愉快悄然在心底升起。
引起这样感觉的,是放在玄关门口的一把黑胶伞。
这把黑胶伞样式很普通,伞柄的黑色胶漆,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被磨得差不多了,留出了下面丑陋的烂木柄。
这把伞的主人汉尼拔认识,是他那个将来要相处四年的室友的。
汉尼拔·莱克特一直以为,他是巴黎医学院最小的学生。
但是他今天拿着通知书去报到的时候却听报到处主任无意中说到,还有一个比他更小的学生与他同届。
那个学生是个亚裔,比他小了三个月,而且即将成为他的室友。
等到汉尼拔终于找到自己的寝室,就见他那个室友,又比他先到了一步,床铺上的被褥都已经铺好,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日常用品。
在他的桌子旁边,放的就是那把和现在眼前一模一样的伞。
直到汉尼拔收拾好自己的床铺,离开回家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他这位室友的庐山真面目。
却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是在回家的时候多转了个弯,去对面街区买了些水果,回来就看见了他这位未曾谋面的室友已经又先他了一步。
汉尼拔将自己的目光从伞上离开,转向客厅。
客厅和玄关中有个转角,前面有屏风挡着看不到客厅里的情况。
就在汉尼拔快要转过屏风的时候,客厅里突然间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哈哈大笑声。
汉尼拔转过屏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个声音他认识,是他的婶婶紫夫人。
和这位美丽的亚裔婶婶相处了这么久,汉尼拔很少能够见到这位婶婶的笑,更无论这样轻松放怀的大笑。
然而今天,她却在一个外人面前,笑得这般毫无顾忌。
汉尼拔没有再继续走进客厅的动作,而是借着屏风的遮挡,低着头听着客厅内一男一女的谈笑风生。
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在低头的阴影中,变得晦暗幽深。
配合着紫夫人爽朗笑声的男声清朗温和,口音中带着一些亚裔的独特发音,是他的那位室友无误。
两个人说的既不是法语,也不是英语,是紫夫人家乡的语言
对亚洲的语言,汉尼拔接触的时间还太短,所以并不是很熟悉
他需要费一段力气,才能弄明白两个人谈论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他低头思考着这个半生不熟的陌生语言其中蕴含的内容时,紫夫人恰好一个转身,从屏风的另一面,撞入了汉尼拔的眼中。
“汉尼拔,你回来了?”看到汉尼拔回来的紫夫人欣喜的说道。她拉起他的手,就往屏风里转。
她本来是想拿个果盘来招待贺衍之的,但是看见归来的汉尼拔心中一高兴,就把果盘彻底忘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