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这边妄幽还痴迷在小鱼干的“美色”中,如一个昏君痴恋美人一般,看归看,看完他还发自内心,非常由衷的感叹道:“啊,这光泽。”
冷漠脸的流玉:“……”
妄幽无比痴迷:“啊,这大小。”
“……”
“啊,这肉质。”
“……”
“啊,这味道。”
“……”
“一看,就令人沉醉。”
“…………”
流玉觉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要不然他整个人,就快把人家的纸窗,直接挤出个人形穿进去。
好在四周没有行人,要不然丢脸还是小事,怕的是别人误会,以为他们是偷东西的贼,拿了扫把来打人。
流玉和他合言商量:“这样吧,你既然喜欢,我们找找屋主,把这些小鱼干买下吧。”
良久良久,流玉都快没耐性,打算重复第二遍,他才头也不抬,依旧贴在纸窗上,痴迷地回了流玉一句:“好呀。”
再一次……无话可说。
万幸,屋主人很好说话。当然,也是流玉他们出价不菲,几条鱼干而已,上不了天价,这场交易,双方都很愉悦。
妄幽从人家还没回来,就一直贴在纸窗上。主人回来,同意交易,他的人和视线就一直跟着鱼干走,现在拿到主人包好的小鱼干,他很郑重地接过,虽然丝毫没笑,可他浑身上下每根毛,都洋溢着明显的快乐。
流玉一声不吭,主人乐呵呵的:“小公子,既然你那么喜欢,就尝尝吧。”
妄幽抱着小鱼干,居然迟疑了很久很久,才郑重其事,非常认真地道:“不,我要珍藏起来。”
“……”
“……”
主人唇角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流玉默默地瞟他一眼:呵,珍藏?你就不怕发霉?
主人和流玉想到一块去了,很不能理解他,由衷地劝他:“小公子你最好还是趁早吃了吧,虽然是处理过的,但放长了,还是不好……”
妄幽把怀里的鱼干抱得更紧,神情更加认真:“我就是要藏起来!”
流玉幽幽地道:“你要藏起来是吧,那让我猜猜……我猜,你要藏在你的床底下,是不是?”
妄幽身子一顿,目光立即变得极其幽怨。他极慢极慢地转向流玉,一字一顿道:“我诅咒你。”
流玉:“……”
不是,我又怎么你啦?不就是猜对你藏鱼干的地方吗!
妄幽继续道:“要是我的小鱼干少一个,我头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你!”
……我靠,要是你晚上梦游,自己吃了呢,这也能怪我头上?
简直不可理喻!
妄幽是个小鱼干的狂热爱好者,他并非只要是鱼干就会贴,而是这家的鱼干十分不一样。
妄幽是晒鱼干,做鱼干的高手。一般人做的,他根本看不上。之所以黏上这家人的鱼干,一是自打他跟了流玉,再没机会做鱼干,仔细算算都快有一个月,连一根鱼刺都没碰到过。二是这家人手艺真的不错,用料大胆有新意,选材也十分精良,总之就是一个字,棒!
像流玉这样不懂小鱼干“美色”的,在他眼中,不管哪种鱼干,都瞪着两只死鱼眼毫无看头。
所以对妄幽的痴迷,他,不能理解。
人啊,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是在仙界,碰上这么一个人,以流玉的聪慧,顶多一天就能猜到此人肯定是妄幽。可偏偏在凡界,他料定了妄幽不可能来人界,魔帝不可能舍得让他下来。
因此,即便妄幽已经暴露了如此明显的行为,他依旧不去怀疑。
依旧是这天。
傍晚,天际似燃起了熊熊烈火,将云彩都渲染成红色。远远一看,无比绯艳,壮丽,如火如荼!
流玉静静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眺望。妄幽用背靠着他坐的那块石头,欣喜地翻看手中的小鱼干。
两人心思各异,注重不同。但好在这一幕安静温馨,忽有人路过,看到这一对人,也不忍打扰。
“请问,你见过这样一个人吗?”虽然不是在问流玉或妄幽,两人都齐齐回过头。
声音如人,乍一眼看他,流玉和妄幽眼前皆是一亮。
来人一袭青衣,发间插着一支黒木簪。他相貌很清俊,眉目似是被春水洗练过一样,每一个细小的举动,总有莹莹流光,带着款款温柔。这很明显是江南出来的俊俏公子,仿佛永远不会生气,不会悲伤似的,总带着笑。
他太温柔了,温柔的就连十恶不赦的恶人,都不好意思对他下手。
妄幽看了他一阵,居然一下子正色了。好好收起小鱼干,就又是一个霸气狂傲,邪魅风流的霸王。
流玉还是淡然地坐在石头上,即便是好奇地回过头,如画的眉间还是清冷的。偶有晚风从他旁边经过,轻轻浮动起他的发梢和衣角,更显得仙气冷漠,高不可触。
妄幽忽变的气质,流玉如何不知。
和妄幽待长了,流玉发觉自己受他的日夜熏陶,性格也变得活跃起来,居然肯出言调侃他,“怎么,看到顺眼的,那么快就把小鱼干收起来,愿意正色了?”
妄幽像是被他一下子抓了小辫子,好不容易霸气狂傲了,被他这么一调侃,又不对劲了。眨眨眼睛,结结巴巴的:“谁,谁看他,看他顺眼了?我我,可警告你,别胡说啊。”
说罢,他身子愣了一下,仿佛一下子想到什么,做贼似的,偷偷看了流玉好几眼。
流玉下意识的,就猜出他肯定又想多了。
果然,妄幽更结巴了。浑身长了跳蚤一样,坐立不安的:“你,你……不会……不会,是吃醋了吧……”
流玉:“…………”
我吃你大爷!
流玉不想理他了。此人思想和大家完全不同,根本不能正常交流。
妄幽也发觉流玉不理自己了,但他根本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暗戳戳的觉得,他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