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快餐店回到车里,淮真问他,“我们是要去纽约州,对吗?”
西泽看了她一眼,“不然呢?你是想跟我去哥伦比亚共和国吗。”
她对着窗户发起呆。
过了会儿,她听见西泽轻声说,“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
西泽便没再讲话。
她想起有天他说,他曾经想当一个诗人,但他甚至都不被准许离开美国念大学,因为不论他想成为什么,最后都得成为一个商人。他去了西点,因为那里是伟大的政治家,军人与商人摇篮,在毕业那一年,他重新获得了一次选择成为一个军人的机会,跟着联邦警察与共和党议员去了远东的香港,从那里追溯华人偷渡的罪证来支持共和党夺取加州权益的机会,从而获得争取自己未来命运的机会,但他失败了。也许这一次出逃也并不是一时冲动冲昏头脑,而是他与自己命运的进行的另一次搏斗。无数人毕生的梦想也许就是像穆伦伯格一样尊贵富有,天生的富有自然安逸同时也磨灭一切理想。
淮真说,“我曾经觉得你更适合出生在一个中产家庭。”
西泽说,“中产家庭栽培后代,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成为像汗莫·穆伦伯格一样的人。”
汗莫大概是个白手起家的初代穆伦伯格。
她提醒他说,“butnowyou’reanobody.”
西泽很坦然的笑,“是,我不知道我是谁。”
淮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因为其实他并不需要安慰。
她抱着膝盖,将脸转出车窗,看窗外那种中部地区典型而又千篇一律,坦荡开阔的绿色平原。尽管有些肉麻,但仔细想想,她仍然很认真的说,“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只希望你成为你最想成为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