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若果真叫那孽畜娶了凌霄少尊,这天帝之位怕是我儿再也无法染指。”

“眼下天帝心思已定,恐怕我们得另想法子,实在不行,也只能让他们先定下婚事再做定夺。”

云镜中场景轮番闪现,清清楚楚将天后和穗禾还有心腹仙侍那些对话显现在众人面前。

待云镜中光华停止,漓忧一拂袖,将云镜收回,装作没有瞧见殿中诸般神色,只看向天后笑道:“此乃云镜,乃漓忧少时闲极无聊所创,本是想要看些人界的新鲜把戏。兴许是平日用的也不多,这法术神通还不怎么熟练,不知为何,这些年屡屡就点到天后娘娘那儿,还请天后娘娘别见怪。”

天后从未想过这些年时常出现的疑惑有人窥伺之感竟然是这一方闻所未闻的云镜之术,更没有想到,她私下商议的那些事情会突然有一日毫不掩饰暴露人前。又气又急之下,她脚往前一踏,指着漓忧怒道:“你,即便你是凌霄少尊,但你竟敢窥伺天后,好大的……”

“够了!”天帝暴喝一声,“天后乃后宫之首,职责重大,还是先回去处理内务罢。至于我天界与凌霄宫联姻之事,朕自会择妥善之人料理,天后就不要插手了。”

“陛下!”天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失态怒吼道:“我乃天后,夜神婚事你……”

“哪有夜神,天后娘娘不是一直以为本尊未婚夫乃是孽畜?”

“少尊……”天帝一见漓忧那张总是漾着三分笑意的脸已然欺霜赛雪,顿觉有几分不好,“少尊息怒,天后……”他犹豫几回,仍旧没找到能为天后辩解之辞。

众目睽睽,云镜显像,不是什么误会或是谗言就能解释过去的。

见天帝语结,月下在边上眼珠一转,跳出来道:“哈哈,这事儿罢,就是一场误会。我看凡间画本啊,那当娘的,都又盼着儿子成亲,又舍不得,就怕儿子成亲了心里只惦记着媳妇儿,忘了亲娘。所以天后么,那就是一时忧虑,一时忧虑。”

“对对对!”天帝赶紧符合。

这般解释让漓忧忍不住冷笑起来,语出惊人道:“可天后,从来就不是润玉亲娘啊”

月下和天帝才硬挤出的笑立即凝固了。

“漓忧……”自漓忧招出云镜,水神在边上就一直未曾开口。他早知天后性情阴狠,手段毒辣。见到云镜中所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半分意外,漓忧出言之时也不曾阻拦。不过他见漓忧处处为润玉说话,想到往后,哪怕对天后满心厌恶,对这婚事并不十分赞成,还是道:“往事已矣,些许小节,你就不要计较了。”他一顿,朝满脸铁青站在原地的天后看了一眼,“你与夜神大婚后,不是住在璇玑宫,便是去凌霄宫。无论哪一出,离天后,都着实远的很。天后不喜庶子,原本正常,你不必强求,少些出现在天后眼前也就是了。”

“洛霖!”天后觉得自己已然被眼前这面目可憎的父女给羞辱到了极致。婚后远离,岂非昭告天下,她这天后不贤,连庶子儿媳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好了,就如此罢。”天帝此时也已看出,漓忧突然招出云镜,分明就是不想以后还让天后端着母神架子压在她与长子头上。在天帝看来,这也无什大不了。原本长子就和天后不睦,他又岂能看不出来。眼前最重要的是凌霄宫和天界顺利联姻,如此,才有机会实现他一统六界的夙愿。

天帝识趣,漓忧也不会咄咄逼人,她露出个笑容,俯身行了家礼,“多谢陛下维护。”

“好,好。”天帝一见漓忧头一次以晚辈身份执礼,顿时大喜。

润玉从头至尾看着漓忧这一番神色转换,再看她这会儿乖巧温顺至极的模样,轻轻勾起了唇角。

待水神和天帝议定婚期在半年之后,润玉将人一带到璇玑宫,便拉了漓忧坐在身侧,点着她鼻尖骂了一句,“小骗子。”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漓忧眼下倒也颇习惯这温润夜神时不时的动手动脚了。

“我如何就成了小骗子?”漓忧仰天翻了个小白眼。

润玉见她满脸无辜,笑道:“你啊,先是故意触怒母神,接着又在父帝面前讨好,装作一副听话的模样。”

漓忧将他说话时倒好的茶水端起来饮了一口,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方才莫非不喜欢我为你出气?我瞧着你一言不发的,其实心里欢喜的很,是不是?”

“自然欢喜,不过不是欢喜天后受了委屈。是欢喜漓儿为我抱不平的心意。我自幼独居璇玑宫,早就习惯被人轻视冷落,从未想过有一日,竟有漓儿这般将我放在心上,珍之重之。只是天后为人狡诈记仇,她也算于我有养育之恩,只要我不和旭凤争抢天帝之位,想必她有今日教训,也不会再盯着我不放。漓儿今后切莫再为我和天后起了冲突,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因我让漓儿受了牵连,我只怕再难自控。”

很奇怪的,这一番情意款款的话,漓忧却觉得自己半点没有之前那牙疼身冷的状况出现。只是她看着润玉粘稠如枫糖般目光定定望过来,她就觉得自己心如擂鼓,跳的她浑身发热,连呼吸都感觉沉重了许多。

忽然,唇瓣碰触到一点冰凉,她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润面容,耳边只听到模糊的一句诱哄,“漓儿,闭上眼睛。”

她顺从的闭上眼,感觉到那点冰凉渐渐增了温度,先是和风煦煦,接着那点温逐渐变作灼,唇上的缱绻辗转移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当复归唇齿时,她分明觉得,自己就像是心甘情愿在朝着一个人献祭,宁愿在这般温柔又猛烈的唇齿交融中被他吞噬,自此再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