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栀——”连城低沉的嗓音响起。
宋寒栀轻笑出声:“哟,连城公子还真是有心,想亲眼看着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她勾唇浅笑,尽管身上难受地很,却还是迈开步子,从床榻上爬了下来,动作那般狼狈,可是容颜却是从容淡定,带着浓浓的不屑。
之于宋寒栀而言,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哪怕连城公子真的心意回转,那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阿栀,你要我做什么,才肯原谅我?”连城低声道,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与宋寒栀之间,隔着的是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如今宋寒栀已经要放手了,清冷的眼眸,挑起一抹笑意。
“公子何错之有,要我来原谅,今儿公子可是大喜,莫要让这等污秽冲撞了公子。”宋寒栀笑着道,她挽着乔洛的胳膊,咬牙,低声与乔洛说。
“洛洛,扶着我。”她的声音很轻,只容两人听得见。
乔洛搀扶着她,带着宋寒栀最后一丝丝的高傲,从连城公子的面前走了过去。
孩子已经不在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连城公子爬不起来,腿都是软着的,身后有什么声音响起,那抹仓促的身影,梳着夫人的发髻,楼龄桑死都没有想到,会瞧见这样的一幕。
她输了,居然输得这么意外,又是这么的彻底。
“夫……夫君。”楼龄桑怯怯地开口,隔着很远,她不敢伸手去拽连城公子。
男人的膝盖那儿像是被巨石压着,不再能起来一样。
“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他低声道。
可是楼龄桑不回去,她知晓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回去了,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可能了,昨夜的欢愉和痛,还在脑子里回转。
他是她的夫啊,又怎么可能为了别的女人颓然,就算他认错了人,可这些年的疼爱荣宠会是假的吗?
“不,夫君,桑儿陪着你。”她笑着往前面走去,那笑容,瞧着格外的凄惨。楼龄桑与他跪在一块儿,她颤抖着嗓音:“她既然不会回头了,夫君又何必强求?”
医馆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大夫,大夫呢!”连城公子浑身都在颤抖,他的衣裳浸透着鲜血。
那大夫吓了一跳,从里头跑了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出去。
“这……”
“若是救不回夫人的性命,你也别想活了!”他冷声道,地上的大夫吓了一跳。
可这般多的血,宋寒栀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边城内的大夫,哪里有乔洛那般厉害,便是她的万分之一也不及。
她用的药,足以让这个大夫捉襟见肘。
他的脸色煞白煞白,跪在宋寒栀的身侧,起身探脉的时候,心底咯噔一下。
哪里还有脉象,那胎儿早就不在了,大夫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出声,便会被连城公子一剑刺死。
他深呼吸一口气:“夫人……夫人怕是……”
“直说。”他冷声道,心底某处酸涩难耐,早便已经知道,结局会是怎么样,为什么这会儿会这么疼,连城公子浑身颤栗,鼻尖酸涩的很。
他轻声道:“宋寒栀,你若是敢死,我便杀尽宋家所有的人,毁了你的九珍楼。”
底下的大夫吓了一跳,他慌忙起身,替宋寒栀配药,胎儿保不住了,决计不能连大人也保不住,不然城主势必会要他死的。
“大人,胎儿怕是保不住了,可夫人,您,不能在这儿,夫人不能出事。”大夫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连城这一刻就杀了他。
连城浑身一怔:“你说什么?”
“胎儿保不住了,大人。”大夫大着胆子,早晚都会说出口的。
他听到噗通一声,男人那般庞大的身躯,便直直地跪了下来。
连城公子脚下一软,他执意不敢离开病床前,眼眶湿润,握着宋寒栀的手:“阿栀,你没有骗我,你没有骗我,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