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肿着的面颊,还有嘴角的血,姜不再问她,她把她搀起来,“去上点药。”
哪知她一碰白梓荨的胳膊,白梓荨就痛呼了声。姜姜拧起细眉,把她的衣袖掀开。
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了她整条手臂。
“还有别的伤吗?”姜姜不敢再碰她,怕弄疼她。
白梓荨摇头,“走吧。”
头顶的树叶稀稀疏疏,轻微地响动着。
“嘶……”
“疼吗?我轻点儿。”
“不疼。”
姜姜半坐在长椅上,轻轻地给白梓荨擦着药。
好好的一张漂亮的脸肿成这个样子,姜姜看着都心疼。
“她是不是经常打你?”
姜姜看小说时,里面只写到女主舅母一家对她很刻薄,但也没写到他们打过她。
白梓荨低低地嗯了声。
年轻的夫妻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牵着小女孩从长椅前掠过。
白梓荨看着走远的小女孩,神情逐渐变得空泛起来。
姜姜看着那一家三口,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场景。
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了起来。
倏地瞥见白梓荨面上不停滑落的泪珠,她收拾好情绪,“梓荨……”
“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白梓荨的声音很沙哑。
姜姜安抚性地按住她的手背。
白梓荨哽咽着,“我不会再忍下去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忍着他们。她想过要离开他们的,可是,他们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到了现在,她已经忍不下去了。
想定之后,她觉得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轻松,她早就该这样,卸下积压在身上的枷锁,不再被那些人束缚住。
姜姜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摸出纸巾,给她。
白梓荨无声地哭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脸上的泪痕都干了之后。她说:“姜姜,谢谢你。”
“没什么的。”姜姜继续道:“等下回学校吗?我送你回去。”
“不了,晚上我要去打工。”
“酒吧?”
“嗯。”
“可是你的脸都这样了,怎么去工作?”
“没事,等下擦点粉,遮一遮就行。”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受伤了啊。
“你要不请一天假?”
白梓荨摇头。
姜姜沉默良久,“为什么不换一份工作,酒吧里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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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彩蓉看到姜姜给姜沉璟夹菜,不禁皱了皱眉。
沉璟自小就不喜别人给他夹菜,姜姜怎么忘记了。
然而下一秒,她却看见儿子抿起嘴角,将那块肉送进了口中。
沈彩蓉瞪大眼睛,视线在姜姜和姜沉璟之间来回转了好几圈。
她在桌子下推了推丈夫。
姜柏海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俩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姜姜给她哥夹完了菜后就又垂着脑袋吃东西了。她加快速度,迅速吃完,然后说:“我吃好了。”
要回房间时,沈彩蓉叫住她:“别忘了吃药,还有,不要一吃完饭就待在房间里闷着,等下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医生说姜姜体虚,需要时常锻炼锻炼。
姜姜说好,她回到房间,把药吃了后,有些躁闷地一头歪在软椅上。
这才没多久,她就已经很厌倦于扮演另一个人了。
她疲于戴上面具,伪装成别人。
只有在学校里她还能做她自己。
在家里时,特别是面对姜沉璟时,她总会感到紧张,精神紧绷着,唯恐露出一丝一点破绽。
要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觉得她会把自己憋疯。
可是她没有办法,只能这么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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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这么晚,不知道下午这时候正忙吗!”
白梓荨一到小摊,迎面就吼来了舅母的斥骂。她什么也没说,戴上围裙开始抹桌子。
“我问你什么你没听见吗!”舅母冲到她面前,揪了下她的头发。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今天是爸爸妈妈的忌日,我去了墓地,所以赶回来迟了些。”
“那你就不能先干完活再去!看你爸妈还管它早不早晚不晚的,不都是一样吗,我看啊,你是存心不想来干活。真是个白眼狼,白白养你这么大……”舅母声音尖利,刺着她的耳朵。
白梓荨告诉自己要忍着,她攥紧抹布,没有理会她。
“怎么的,我说的不对是吗?”
手臂一痛,舅母用锅铲打了她一下。她捂着手臂,又被她打了一下。
她知道,这时候她不能反抗,不然会遭到更加狠厉的毒打。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已经习惯了。
“哦,对了,你那什么兼职今天发工资是吧,把钱交上来。”
她忍着疼痛,从口袋里拿出钱,递给她。
舅母数了数钱,“就这么点儿?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些。”
“没有。”
舅母把钱塞进兜里,忽地想起来什么般,说:“上次你那同学看着挺有钱的啊。她有没有哥哥或是弟弟啊?”
白梓荨:“没有。”她知道舅母要打什么主意。
“真没有?”
“没有。”
“算了算了,赶紧干你的活吧,真跟你那短命的爸妈一样,干活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利索,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白梓荨一下子红了眼眶,“今天是爸爸妈妈的忌日,请你不要这么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