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正愁炉灶的事,买炉灶她也想过,可毕竟是在姑父家,如果将这件事告之姑父,别人反倒觉得她多事,若是不说,日后旁人问起来,两家关系就疏远了。
这时,张妈领着程英派去找炉灶的小丫头,叫了两个小厮,把炉灶扇柴等该用的,都一股脑地搬进黎江住的院子里,小丫头吆五喝六地指挥着两个小厮将东西摆放整齐。
张妈走进屋子,发现程英坐在桌旁。
张妈走到程英身边,行个礼,“英姑娘好!”
程英见是张妈,不免想起张妈上次来说的那些话,“张妈有什么事?”
张妈笑着说,“夫人听说英姑娘也熬药,特地让老奴将炉灶都送来!”
程英听到是严氏叫人送来的,心里不禁疑虑,她到底玩什么花样,先是在我面前又哭又闹的,再是来给我送炉灶,难不成是真心悔过了?
“那夫人不是也要熬药吗?”程英问道。
张妈说,“夫人她一听英姑娘要熬药,直接就让老奴把这炉灶给英姑娘送来,还说什么‘没了不会再去添吗?白拿着钱不做事,告诉你们,英儿是我侄女,见了英儿和邦儿、贤儿一个样,要是给我知道你们敢欺负英儿叫你好看’!”
程英见张妈这样说,加上院中小丫头指挥别人安置炉灶的声音,知道张妈所说不假,怪自己昨天误会了严氏的一片心意。
“那就请张妈替我谢过夫人,我待忙完这里的事,就去拜谢夫人!”程英取出些碎银子,放到张妈手中,“张妈拿着钱买些酒吃!”
张妈得了钱,程英也没有多问,心里自然高兴,“那姑娘先坐,我去回了夫人!”
小丫头走进屋子,告诉程英炉灶都收拾好了,程英也看,也颇为满意,赏了小丫头一些碎银子,将托乐贤买来的药熬着。
黎江睁开眼,微微挪动身子,发觉已经好多了,试着坐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心里想起李信,仍旧觉得有些后怕,再扭头看向屋中,只有一个小丫头蹲在门口不知在做什么,再看不到其他人。
黎江扶着床走下地,从床边的凳子上取过衣服,想要穿上,可是他发现他的双手却抖抖索索的不听使唤,于是他想了一个自认为奇妙的方法。
既然挂衣服的木架是十字形,那他双臂伸平也是十字形,便将手穿过一条袖子,正要穿另一只袖子时,脚下没站稳,一脚踩到木架的底座,结果被反弹回来的木架打中了后脑勺,他晃了晃,倒在地上。
木架倒地发出了声音,小丫头才回过头看他,小丫头的第一直觉不是扶起他,而是跑出去,告诉正在熬药的程英,“少侠醒了,又昏了!”
黎江眼巴巴地看着门口,他不知道小丫头为什么要跑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马上会有人来拿走压在,背上这个重重的木架。
如果在他身体没事的情况下,这种小木架怎么能压住他,可见龙游浅水遭虾戏,人到病中被木压。
这时只听见外面有人和程英说着话。
不一会,有脚步声渐渐逼近。
程英快步走进来,瞧见黎江被木架压住,低声责怪身后的小丫头,小丫头一听,站在外面也不进来,程英将手上的一支红紫薇,放到桌上,小跑过来,立好木架,将黎江扶到床上躺下。
“刚刚来的是什么人?”黎江有些急不可耐。
程英红着脸扯掉黎江的外衣,“是阿贤!”
乐贤,黎江想到昨天他答应乐贤要帮乐贤探明孟云卿家的情况的,该不会是?
“我们昨天答应他要替他探明孟家情况的,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程英将黎江衣服抻平挂好,沉吟道,“这件事,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我也……”
黎江挣扎着就要起来,“我已经好了,刚才只是被木架子打到了头,你不信,我下来给你走几步看看!”
程英忙忙按住黎江,她想起道士交代的话,笑着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家道长已经说了,你这伤没个好几天是不行的!你就好好躺着吧!”
程英将黎江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将被子掖在黎江两肋下,看着黎江紧锁的眉峰,剧烈起伏的胸膛,她明白,黎江也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
不过依照黎江眼下的伤势,什么都没法做,能够醒来已然是万幸,更不必说去孟家,恐怕到院中万一着了风寒,这可不是说笑的。
“我这岂不是一动不能动,又没个人说话,那可难受死了!”
程英笑吟吟地说,“怎么会?我和姑父说了,为了照顾你,从今天起就搬到你隔壁,时时看着你的!”
“那这,辛苦你了!”
程英羞红的脸转过去,站起身,走到桌边,将支红紫薇藏在身后,神秘地问黎江,“你猜猜看,我手里拿的什么?”
微风隔着窗纱溜进来,将花的气味传到黎江口鼻之中。
“是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