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草原一战,大武命陨,成了众人不言的忌讳。
好一会,小武点了点头,“穿灰袍之人乃是渊虹尊者,那次就是他从张少录的手中救下了我与田师姐,至于另一黑袍人应该是湛卢尊者,其实我也从未见过他。”
果然,如刘希猜想的那样。
“湛卢尊者我倒是见过,在李唐的死牢里。”
此言一出,马绣与小武不禁大为惊奇,刘希当即将曾在天牢中所见道了出来,听罢之后,马绣二人则是越发的疑惑不解。
“或许尊者是有着其他目的吧……”
百思不得其解下,刘希轻声道了句,不知为何,他脑中闪出了衍生的模样,说不定湛卢尊者甘心在天牢中做个杂役,与这李唐的巅峰高手有关。
否则,又有谁能让一剑可破天的湛卢尊者屈尊如此?
既然想不明白,刘希也不愿去多想,又是出声问了句,“我们眼下在哪里,外面情形又是如何了?”
“长安城发生的事情已经传了开来,如今刘汉大军集结,特别是我们所在的漳州城,已经囤积了十数万的大军与众多陆续赶来的高手,想来汉王刘斯也是疯了。盘算了几日,我们正打算暗中过了乌江去,毕竟这漳州城已经成了风口浪尖之处,好在你已经醒了。”
果然,刘斯撕破了他虚情假意的面具,借着长安夺嫡之事,栽赃嫁祸,从而兵发李唐。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去。
沉思了稍许,刘希扫了眼马绣与小武,“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只是这等时刻虽然冰寒万分,但千百丈宽的乌江却是结不了冰,宗师一跃可行百丈,因此还是需要船只方能过江。”
听刘希这般说,眉头拧成粗绳的小武摇了摇头,“汉军要过江,已经将这附件所有的船只给征用了,且不说找不出船来过江,就连江边渡口也是严加把手,即便是打渔的都不能离开岸边半步……”
马绣亦是一脸愁苦的模样。
看来这两日他们也没少为这个费心,先前所说他若不醒来,便打算今夜暗中渡江了去,怕也是等不急了,所以要冒险强渡了乌江。
刘希暗自盘算着,虽然他刚醒来,但是火灵芝可是全都吸收了,所以修为大抵也回了个七七八八,与薰儿联手,遇到洞天的高手,也能敌上一敌。
只要过了江,对面的李唐定然也屯兵众多,刘汉的高手也不敢贸然前进。
想起江那边的李唐,刘希也不觉得有些头疼,这次护送兰瑾公主前往长安本来就是件苦差事,结果阴错阳差的被刘浮给搞砸了,如今刘斯大军来袭,恐怕唐皇还未发难,江那边的镇西王就要拿他问罪。
镇西王的实力,不容小觑。
“玉生,玉生……”
在刘希胡乱思量之时,耳边传来马绣的叫唤声,忙将思绪给收了回来,至于李唐皇室对他的态度,目前无法揣测,只能日后再说了,实在不行,径直回到阳曲城。
在那里,刘希还是自信能独居一方。
看着马绣与小武,刘希沉声的道,“今夜我们就过江,今朝你与小武动用漳州城内所有杂家与兵家的力量,即便是一艘渔船,也要给我找出来。”
闻言,马绣与小武自是领命,刘希苏醒后,二人便有了主心骨,这心里也大为安定。
马绣正要起身离去之时,突然又是转身,犹豫了稍许,这才叹了口气的道,“玉生,你稍后能否去劝劝兰瑾公主,她现在的情形很不好……”
李梦筱还在这里,没有跟着长公主李云英一道离去?
莫非她将此次刘斯大举进军怪到了自己的头上,如此,才不愿随李云英回石头城?
这可怜的人儿。
刘希亦是叹了口气,随即点了点头,“等我换身衣衫便过去瞧一瞧。”
四周漆黑,瞧不见半点的光亮,也听不得片语之音,除了未曾停断过的狂风嘶吼,整个天地恍若寂静枯死了一般。
难道这里便是阴朝地府,而他刘希成了孤魂一缕?
犹如无根的萍,只得随波逐流而行,刘希也不知在这黑暗中游荡了多少时日,经历了怎番的苦苦挣扎,但依旧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里。
仿若是无形之物给困住了。
既无生意,那不如彻底死去!
终于,刘希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情形,暴怒之下,不知何时,‘上邪’突然到了他的手上,当即丝毫不作犹豫,运起全身的灵气,一剑朝着茫茫的黑色砍了过去。
似晨曦破晓那般,层层黑夜被撕裂了开,久违的光亮缓缓的照亮了刘希的眼前。
竟是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光芒越来越强烈,恍若本该在穹宇之间垂挂的白日突然间坠落到了他的身前,更是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顿时让刘希犹如落进了炙热的岩浆之中,又如被万箭穿心,整个人要被撕裂开了。
“啊!”
一声大喊,刘希睁开了双眼,床上的绣花红罩的棉被以及不远处的客栈里常见的桌椅杯壶,无一不提醒他还活着。
先前所有的种种不过是一场梦。
余光扫过身旁,刘希这才发现床单已被他给抓出了几处破洞,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一番冗长的梦。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刘希想起几番苦斗,不免也有些后怕,虽然他内心里不止一次想着闭上眼不再醒来。
再经大梦荒诞一场,重新回到曾经熟悉的世界。
可在这一世经历的越多,越是让他有太多的割舍不下,历历往事,早已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良久,刘希收回了盯着被衾发呆的目光,看着火炉上独自燃着的火苗,淡淡的火焰,盯着久了,似乎就有些飘渺。
大概,有些事情也是如此,心里有它存在的地方,但始终是虚幻的,再也难实现。
叹了口气,刘希的面色上有些落寞,起身,下了床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身上的疼痛倒是好了大半,只是身体觉得很不得劲,想来是躺的时日过多导致,又是无奈的笑了笑,并随意的摆动了几下手臂。
“吱呀……”
正当刘希活动身骨时,房间的木门被推了开,一丝寒冬的凉意也随之钻进了屋中。
却是来照料刘希的田薰儿。
多日不见,一袭白袄裙的田薰儿显得更加清瘦了,青丝未像往日那番梳理的分外精致,只是胡乱的垂在肩头,两道秀气的云烟眉紧蹙在一起,温婉的脸上尽是担忧与焦虑。
看得刘希颇为心疼。
显然,正在小心翼翼将门关上的田薰儿没有注意到刘希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她的身后。
待田薰儿回过头时,恰与刘希四目相对,见到那张熟悉的笑脸时,田薰儿愣了片刻之后,竟是红肿的美目中,大滴泪珠晶莹泛动,随即扑入到刘希的怀中。
“刘郎……”
紧紧搂着田薰儿不断颤抖的香肩,刘希将头埋在她的青丝之间,很是柔情的在田薰儿耳旁道,“薰儿,你受苦了……”
或许是担忧的太久,田薰儿好生的一番痛哭,这更加让刘希心疼了,相识以来,他起初将田薰儿当做不会说话的哑巴小娘,好生的可怜,可后来待知道田薰儿惊人的修为后,便少了些怜悯之意,多了敬重与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