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西患

独步江山 朱砂点眉 3714 字 8个月前

“英姑姑,这该如何是好?”

李梦筱语中几欲带着哭腔,信上讲镇西王本是负荆请罪而来,但行至途中遇刘汉偷袭大唐诸城,唯有折身而返。

信中更为让人担心的是提到了刘汉竟然有了坚船利器,叠浪而行,丝毫不逊色于大唐的战船。

李梦筱怎会不明白曾经大唐之所能击退刘汉的一次次侵袭,多是依仗着唐人善水性,且造船之术超凡脱俗,而现在刘汉的战船若是成了无坚不摧,那大唐可就不再有往日的优势。

如此,可谓是国事堪忧。

“英姑姑,可是要让父皇知晓?”

此事关系着大唐江山,李梦筱岂敢不让唐皇知晓,可她又怕唐皇知晓后会大动肝火,使得身体越发糟糕。

一旁,李云英云烟眉中浮现出了罕见的挣扎之色,有了东陵王与李风歌之事,她也怕这只是镇西王使出的手段,甚至李云英还止不住的想起了那最坏的可能。

但是须臾,李云英又是暗自摇了摇头。

大唐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她相信镇西王依旧是当年那个生怕她受半点伤害的兄长。

重情如此,又怎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认定了注意,李云英抬步往前走去,“这等事又怎能瞒住你父皇,我与你一道去,万一皇兄听完后有什么不适,我也能有些照应。”

床榻上,盖着锦被的唐皇怒目圆睁,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衾,使得被面上所绣腾祥云舞动的金龙弓起了身子。

“混账刘斯,竟然敢欺我大唐如此!”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唐皇面色涨红如醉酒一番,喘着粗气间颌下胡须不断的抖动着。

守在旁边的李梦筱忙上前扶着唐皇的手臂,面上泪水涟涟,“父皇,您可不能再伤了身子,大唐江山还需要您来治理……”

一边,李云英玉手划过几道残影,待手势落罢,那被她带在身上的银针已插入了唐皇的穴位之中。

银针入穴后,唐皇的面色渐渐的好转了开。

“皇兄,你有何打算?”

闻言,唐皇双目中闪出一丝的怒色,“他若要战,我李善又怎会俱他,我大唐儿郎皆是血性男儿,岂能怕了他!”

唐皇主意已定,很快,刘汉来犯之事便已经满朝皆知,汉唐积怨已久,这等事情自然是引起了愤慨无数。

再加之君王主战,整个李唐朝廷顿时变得上下一心,都卯足了劲,势要痛击来犯之地。

可就在李唐朝廷大肆调兵前往乌江之境时,嘉陵城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来人是令整个李唐怒火中烧的刘斯所派使臣,所来之事更是让人咋舌,竟然是为了刘汉太子提亲。

李唐雍熙三年,春末夏初,正是万物生长,光景慵懒之时,可一则消息却令整座皇城惊恐不止。

兵部尚书王行起兵谋反,叛逆之徒极为大逆不道,不但攻打皇城,更是将率兵与之力敌的东陵王给杀害。

正午的菜市口长刀被砍出了数不清的钝了口,头颅翻滚,鲜血成河,染红了那砖石道路,也湿透了刽子手的鞋履。

如此暴戾的杀伐,围观的百姓无不是噤若寒蝉,即便往日喜爱凑热闹,瞧个稀奇,但此刻也纷纷作呕,不敢再多看一眼那滚落在地瞪大双眼的头颅,心里止不住地发颤,两腿更是软如汤面,慌慌张张的夺路离了去。

再后来,便是听说这砍头从正午整整砍到了申时,也有说直到酉时才结束,至于孰对孰非,倒也是无从得知,那等场面又有谁敢待到最后,而那些刽子手沾了如此多的鲜血,即便过为好奇之人,也不愿在这等时刻去寻个刽子手打听些闲话来。

有了谋反的事儿,本该最该最为热闹的茶楼酒肆却不及往日那般的人声鼎沸,皇家朝事,平民百姓哪里敢多言,大抵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着声音,道一两句最新听来的小道之言,在一阵惊叹之后,又是各自低首皱眉沉思,似乎要将这些自己觉得必定有隐情的谋反之事琢磨出个明白理。

酒肆内,马绣与小武对坐,此时的马绣满面愁容,那春水满清的桃花眼红肿不散,正一杯杯饮酒。

突然间,马绣丢下酒盏,起身踉跄着往外走去。

身后的小武自是大急,丢下些银钱,拔腿追了上去,“今朝,你要去哪!”

时辰晌午,用膳喝酒正当时,街道上人自然对醉醺醺的马绣不感稀奇,只是怕惹来了麻烦,见他跌跌撞撞的模样皆是避之尤不及的让到了一侧去。

想来是喝得过多,在进入一条不知名的巷子后,蹒跚了几步,马绣脚下险些不稳,踉跄之下,双手扶在爬满青藤野花的砖墙上才得以稳住身形。

赶来的小武抓着马绣的肩头,“今朝,你这是要为何?”

“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酒气熏天的马绣推开小武,或许是太过用力,使得他自己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双手胡乱的舞着,马绣又是胡言乱语地继续道,“我马今朝就是个废物,最好的朋友身在牢狱,毫无办法,现在就连心爱的女子也身陷险境,却仍是束手无策……我就是个废物……废物……”

见马绣如此,小武脸上的担忧之色变作了恼怒,走上前俯身甩手,清脆的响声间,狠狠的抽了马绣几个巴掌。

“马今朝,我从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如果你要自暴自弃,随你去好了,玉生我们回想办法救出来,至于你的淑柔郡主,是死是活就看她命了!”

说完这些,小武不再瞧马绣一眼,径直的离去了,留在原地的马绣似乎被打懵了一番,毫无表情的愣在那里。

呆若木鸡。

许久,马绣重新倒在了砖石上,似睡着了一番,只是眼角处泪珠晶莹溢出,从脸颊滑落,钻进了那散开的长发。

李唐皇城,公寓楼阁尽白,皆是挂满了白色的缟布,似被白雪覆盖了一般,不见曾经的红灯彩妆,显得格外令人压抑。

所以,无论是宫女内侍,还是当值的禁军,无不是面带战战兢兢之色,不敢多言语半句。

唐皇的寝殿,面色凄凄的李云英放下了正在给唐皇把脉的手,黛眉紧皱,许久轻叹了口气。

听得这声音,候在一旁的李梦筱顿时慌了,泪眼婆娑间拉着李云英的衣袖,“英姑姑,父皇他身体怎么样了?”

很是小心的替唐皇盖好被衾,李云英示意李梦筱往外走去,待出了屋子,这才缓缓的道,“皇兄他为了国事身体早已经损耗太多,而如今再因十四弟之事气血攻心,使得本就虚弱的身体又一次受损,眼下是不能太过操劳,唯有静心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