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很是期冀的望向刘希,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匈奴人长袭而来,却碰壁于阳曲城前,连败数场,此刻必定是士气大落,所以他有把握,即便是带着数十人的横冲旅,也能乱了敌营,或许上天垂青,使得对方炸了营,减轻守城弟兄的压力。
无疑这是极其正确的选择,在来与刘希请示之前,郭威甚至已经让弟兄们带刀牵马,待他回去一道出城杀敌。
在心里,郭威是料定刘希会应允他的请求。
“此事不妥,郭兄弟还是稍安勿躁。”
“大人,这……”
焦急之下,郭威握起了拳头,正欲再度与刘希请命时,寂静的夜色中传来了轰隆之声,似乎从远处看不见的漆黑里凭空出现,整个大地都随之在震动。
这等动响出来之后,郭威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在北疆多年,他对匈奴人的马蹄声很是熟悉,当即明白了刘希不允许他出城偷袭的缘由。
城外又来了大量的匈奴人。
郭威冷汗浃背之时,刘希已经急行到了墙垛间,那些被惊到的兵卒在熊刚怒吼声中快速的稳定了心神,拿起手中刀戈箭矢,凝神屏气的盯着黑暗中瞧不清的身影。
“嘶……”
很快,城前的寂静传来了杂乱的马蹄与马鸣之声,人影憧憧间,新添了的无数火把下,一行人骑马行到城墙两里之地。
风雪交加的夜色下,或许别人看不见,但是刘希还是能看得清楚,为首者当值中年,身形比寻常匈奴人显得魁梧,最为重要的是他目光锐利,如一柄刀剑,直直的划破了漫漫雪花,很是准确的落在了刘希的身上。
“那是匈奴王,努哈尔!”
一边双手扶在墙砖上,瞪眼眺望的郭威突然惊呼到了句,闻言,刘希亦是心中一惊,又是朝着努哈尔望去,哪只后者手中已经拿弓拉弦,呼吸间,只见一道黑影破了层层风雪,急如闪电的朝着刘希面门袭来。
天,越发的浓黑,寒风亦如往日的肆意嘶吼,在本是贫瘠的北地又洒下了久散不去的刺骨凉瑟。
立在城头上,刘希望着远处连天的灯火,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是喜是忧,渠浪与小武不作声的守在一侧,而其余兵卒则是小心翼翼的清扫城头散落的箭矢,并时刻提高警惕地盯着已经安营扎寨的匈奴人。
“大人,不好了……”
急促的脚步声下,一道略显仓促的叫唤传来,却是出去打探消息的呼延青石,白日一战后,稍作了歇息的他执意请命出城,往下邳与邺城方向前去,查看这二城安危与否。
北地三城,阳曲乃是南下必经之地,而下邳、邺城则是与其犄角相连,若是二者已破,阳曲就得腹背受敌,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因而,听到呼延青石这慌张的声音,刘希忙转了身迎了上去,而在他之前的熊刚则是大步上前,搀扶住气喘吁吁的呼延青石,瞪了一眼低声喝道,“镇定些,莫乱了军心!”
闻言,呼延青石忙伸手将嘴给捂了上,只是双眼看着走过来的刘希满是惊慌之色,额头上汗珠不断溢出。
如此情形,定然是出了大事,不过熊刚却是也说得不错,大敌当前,不可乱了军心,刘希遂不动声色的将呼延青石带到了下城头的石梯处,“破虏,不要着急,发生何事,一一道来。”
呼延青石朝四周看了看,见兵卒离此处较远,赶忙将憋在心里的话道了出来,“大人,前方数十里开外,发现匈奴人的踪迹。”
“多少人?”
“数目在城外匈奴人之上。”
此言一出,熊刚、渠浪等人皆是面面相觑,城外这数万敌军就已经使得阳曲小城捉襟见肘,若是真如呼延青石所说,岂不是更加危在旦夕?
一时间,几人只觉得心中如巨石落了下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不作声的刘希。
良久,低首不语的刘希打破了沉寂,“熊将军,城中有多少的兵卒?”
“横冲旅有还剩六十人,而末将当初随大人而来,于帅只派了青龙营百人,还有罗山手中约莫五百人的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