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刘希大声到了一句,便掉头拔腿就跑,其余之人还未回过神,好在郭威佯作的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让他们明白了过来,皆是匆匆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城里跑去。
“三王子,小心有诈!”
马背上,一个满面胡须的汉子吼道,他是顺卜岭手下颇受器重的千夫长,否则也不会跟着津胡儿前来,拿下这南下攻城的首功。
看着津胡儿不理睬的继续打马向前,那满是胡须的汉子只得猛地抽了几鞭,拉近他与津胡儿的距离,又是大声道,“三王子,且不可鲁莽行事啊!”
从马背上取下弓箭,津胡儿弯弓搭箭,咻的一声,箭矢飞出,正中前方还未逃进城的一人后背。
“拓塔,你也太胆小了,没了横冲旅,这帮汉人还不是如猪狗一般待人宰割,此刻城门大开,你我正好趁机冲进去,夺下阳曲城,岂不是大功一件!”
说罢,津胡儿又是搭箭射伤一人后,将手中的弓给扬起,与身后的兵卒大吼道,“儿郎们,给我冲啊,拿下阳曲城,本王子重重有赏!”
声音落下,斗志昂扬的匈奴兵纷纷发出了欢喜的吼叫,那拓塔遂也不再多言,这阳曲城他也来过,城中是没有多少的兵力来防守,趁着现在汉人不知情之际城门未关,冲进去,必定是能拿下这座城池。
如此一人,他便能成为万夫长。
想到这里,拓塔心也不禁怦然一动,从腰间拔出弯刀,跟着津胡儿的身后,避开城头那稀疏箭矢,将要合上的城门撞开,顺势砍在了还在奔逃的汉人身上。
“大人,他们进城了!”
奔跑中,郭威一直随在刘希的身旁,待听到喊叫声,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只待刘希点头,他便折身与那些匈奴人拼命去。
“继续跑。”
刘希回头望了一眼,沉声道了一句,郭威只得将拔出的剑又塞了回去。
确实应该继续做出逃跑的样子,否则又怎能将这些匈奴人给一网打尽!
咬着嘴唇,郭威忍着不回头去看身后因来不及躲闪而死去的百姓,愤恨之下,丝丝血迹从虎牙处涌了出来,在嘴里生出了苦咸之味。
“咚咚咚!”
这是城头大鼓发出的声音,闻此音,刘希当即停下了脚步,一把抽出郭威手中的长剑,折身飞扑向了那些正在恣意狂奔追杀四处逃窜百姓的匈奴人。
纵身飞跃,长剑银光闪过,白练如虹,花开朵朵。
正午之时,寰宇间本该是最为明朗,只奈何浓云蔽日,使得眼前尽是阴霾之景,也在刘希的心中添了几分压抑。
继续巡视着城头,匈奴人大军结集,显然很快就要发兵南下,城墙是阳曲城唯一御敌屏障,自然是半点都不敢轻心。
平日里虽熟读众多兵法,可真正的排兵布阵刘希却从未经历,幸得熊刚与郭威相助,二人皆是身经百战之辈,郭威更是对匈奴恨之入骨,自从昨日进了城,便领着横冲旅兵卒在城头不吃不喝的布置着防御措施。
城中的事情,刘希已经无暇顾及,全都甩给了林逸,而后者倒也做得紧紧有条,纹丝不乱,治民之术,果然非同一般。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接近,当即将城头上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去,而那些训练有素的横冲旅兵卒不待刘希发话,便纷纷举起手中的箭矢,红肿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来人的方向。
黑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瘦弱的身影几欲因颠簸坠马而落,来人越来越近,离城头还有百丈之远,便扯着嗓子吼道,“匈奴人来了,匈奴人来了!”
“是破虏兄长!”
城头正搬着檑木的其他少年郎当即惊呼出了声,城下骑马来报信的正是呼延青石。
阳曲城兵卒不足五百人,罗山的部众除了维持城中的安定之外,还需操练新募兵丁,而横冲旅奔波劳累多日,不适合在出城做打探之事。权计之下,刘希只得将刚回城的渠浪给派了出去,而呼延青石恰好在场,遂求了他,与渠浪一道前往。
“开城门!”
刘希沉声道了句,那郭威则是飞速的下了城头,将城门给打了开。
“嘶!”
黑马仿若一道黑色飓风,冲进城门,呼延青石摇晃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被马给抛落,所幸郭威眼疾手快,将要坠地的他给抱在了怀中。
另一边,黑马仍是在发了疯的狂奔,眼看就要撞上了不远处已经呆若木鸡的兵卒,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高处落下,径直的骑在了马背上,那黑马顿时犹如背上多了千斤之物,双腿跪在了砖石上,悲鸣一声,栽倒在地。
来不及惋惜浪费了一匹好马,刘希转过身,疾步走向了呼延青石,“情况如何?”
骑马太久,呼延青石的双腿有些发软,在身边小兄弟的搀扶下,踉跄着冲向刘希,“大人,匈奴人来了,兵分两路,各有数万人马往我阳曲与下邳而来!”
“他们到了哪里?”
“下邳城那边渠大哥前去报信,属下尚且不知,往阳曲城来的匈奴人大军在城外百里歇息,其中约莫千人的兵卒率先而来,就在属下身后不远。”
呼延青石刚说完,便听得城头上传来略带惊慌的声音,“匈奴人,是匈奴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