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少年郎拿着告示,仰首大步的望着营地方向走去,人群里,有人开始说道起匈奴残暴罪行,又是说道刘希作为善举,最后更是将城头插入钻石的长剑给讲了一遍,这才插着眼角的泪花,小跑着跟着那少年郎去了。
这一走,人群当即骚动了,热血的汉子自然紧跟其后,有些还在犹豫之人当即被自家的婆娘给狠狠地揪着腰间的肉,“钦差大人多好的官,为了我们可以置性命与不顾,你这怂货还怕什么,难不成忘了是谁杀了爹?”
当即,阳曲城沸腾了,匈奴人前来的消息在城中已经传了开,只是阳曲城百姓一改常态,不像以往的四处躲避,都面带着愤怒之意,朝着营地急行而去。
一条小巷里,呼延青石与手下一帮少年郎将那些撕下的告示送到了一个兵卒手中,后者领了后,又是匆匆的跑了出去,继续四处张贴。
“破虏大哥,钦差大人不愧是读过书的人,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
一个少年很是敬佩的说着,身子靠在小巷的墙上,或许是有些冷,将身上脏乱的破袄衣又是裹了裹。
“那可不,钦差大人可是状元,我们村里的张秀才参加了一辈子的科试,到头来半个功名都没捞着,这秀才还是朝廷可怜他才得来的,钦差大人年纪轻轻,想来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竟然就中了状元,那是多了不起!”
另一个少年眨着眼,很是钦羡的说着,稍后又是望向呼延青石,“破虏兄长,我等兄弟中大人也就给你起了字,可见大人对兄长很是看重,日后你得跟大人说说,也给我等起个字可好?”
说罢,其余少年都附声央求了起来。
呼延青石面上露出一丝的欢笑,与那些少年郎点首道,“大人心善,答应的事情定然是不会食言的,尔等且耐心等着。”
见他们兴高采烈的想着会得到什么样的字时,呼延青石轻咳了一声,正了正脸色又道,“不过诸位弟弟可要记住,我等十三人已经结为兄弟,发下誓言要追随大人,保家卫国,倘若有谁违背此誓,到时候可别怪做兄长的无情!”
话音落下,十二人皆是收了笑意,点首道不敢。
“如此甚好,三弟,你带着老八,老七去蒲元街,二弟和五弟、六弟去口子街,
四弟你与老九、老十去前山街,剩下的三位弟弟与我一道,还像先前那样,可明白?”
“兄长放心,我等当做好此事,不为大人丢脸。”
少年郎拍着胸脯,稍后,分道离开了小巷,走进阳曲城的各个街道,融入那些看告示的人群中。
“砰!”
阳曲城厚重的城门关了上,被疾风卷来的积土沉灰被再度震开,旋荡在呼啸的寒风中。
突然而至的郭威晕了过去,可他的话却在城头传了开,当即炸开了锅,本是搬着砖石干的正起劲的百姓皆是面如死灰,甚至有几个上了年岁的之人跌跌撞撞就要扭头跑向城中。
听到‘匈奴’二字,他们除了惊慌,便是深深的恐惧。
“锵!”
铮鸣之声清脆如琴音,六神无主的百姓循声望去,却见刘希手中拿着一柄长剑,正恣意洒下的阳光落在上面,泛着刺人双目的寒光。
“阳曲城是诸位的家园,是生你养你的地方,怎能因为匈奴人前来就心生胆怯,慌不择路?
他匈奴人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刀枪不入,同样的爹娘所育,为何将为自己的家园给丢弃在身后,任其凌辱与糟蹋?”
洪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顿时让人眼中惧怕之色渐渐消散,更有几个少年郎挥着拳头砸在了城墙上,“和他们拼了!”
见到这一幕,刘希心中暗叹了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体内的血时刻在沸腾着,而那些年长些的人始终还有着胆怯,那是被匈奴人多年掠夺后很难抹去的惊恐。
就像是一遭被蛇咬,十年都怕摸得那井绳一般。
只是如今是由不得他们了。
“你们之中,有谁家没被匈奴人给欺辱过?有谁家亲人没有被匈奴给杀害过?他们是仇人,是夺你家财害你亲人的仇人,现在,这仇人来了,身为大丈夫若是不能仗剑杀敌报仇,又有何脸面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亲人,就算活着,那与死人有何区别!”
“本官领命前来赈灾,便是要佑护一方周全,即便是匈奴人兵临城下,也不会退后半步,大不了就是一死,是男人就要对得起跨下的那玩意!”
星目中闪过一道寒光,刘希猛地将手中的长剑插进城头的垛口之上,当啷一声,剑身在寒风中摇晃,折出冷冽的寒光。
沉默,城头上寂静无声,那个本要下城墙逃回城里的汉子皆是双膝跪在了地上,双眼含泪,泣不成声。
“草民愿跟随大人左右,与大人一道上阵,杀光那些胡人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