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沉声道了句,他这一开口,熊刚心里有些恼,但却未出声,因为这些话不是并无道理。
“梦觉兄说得极是,可朝廷的赈灾粮不知何时才能运达,阳曲城余粮告磬在即,若是找不出粮食,那可就不堪设想了。”
林逸没有反驳,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提着的半壶酒,片刻后才抬首道,“寻个引路人,我与他们同行。”
“那就有劳梦觉兄了。”
刘希拱手谢了一句,飞甲是他手中重要依仗,损失不得,如今林逸随行,那自然是无需在担忧熊刚等人的安危。
事不宜迟,熊刚立马出去寻那引路人来,出乎意料,跟在他身后走进营房的竟然是刚才见到的阳曲城守军校尉,罗山。
“大人,属下自幼在阳曲城山中玩耍,对那里极为熟悉,可与熊将军一道。”
“也好。”
刘希点首应允了,有林逸和数十名飞甲,足够横扫那些山匪,而罗山也只需领好路就成了。
在外巡视的飞甲被急速招了回来,有阳曲城的兵卒代为维持城中安定,营地门口,数十名飞甲昂首而立,西斜的残血洒下,照得他们身上甲胄泛起道道金光。
“大人,让小人与你同行,我等也愿去剿匪!”
铁甲破旧,手中提着粗陋长矛的阳曲城兵卒站在营门口苦苦的哀求着,与那罗山一遍又一遍的恳求着。
“放肆,军令如山尔等可知!都给老子留在城中,听候钦差大人的调遣,照顾好百姓,要是老子回来,看到街上有人生事,非要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罗山板着脸呵斥了一句,稍后,率先打马飞奔,带着熊刚一行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营门口,刘希转首看了眼那些小声祈求苍生佑护罗山的兵卒,又是看了看那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那身破旧铁甲,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些道理。
退一步,才能有海阔鱼跃之时,不作为,何尝不是作为。
很快,刘希又是匆忙打马离去,送别他的姜信再度回到屋中,看着那仍在冒着轻烟雾气的茶水,心中生出丝许的赞叹。
英雄不论年少,为了百姓之事,连口茶水都未饮,这等忧民之心,实乃是百姓之福。
暗自称赞了几句,姜信便甩着衣袖朝外走去了,城中多了千余人,作为一县之主,怎能不前往查看一番,不将他们被安顿了下来,总觉得有些难以安心,忐忑的很。
姜信所想,刘希自然不知,马蹄下尘土飞扬,又是不作停息的赶了数个时辰的路,快到日落时,才回到了阳曲城内。
“大人回来了!”
马蹄声惊得营地内的熊刚走了出来,待看到刘希,忙迎了上前,抱拳行着礼。
“熊将军免礼,城中可是安然无恙?”
跳下马,刘希将马鞭甩给身后的渠浪,大步往营地里走去。
熊刚转了身,跟了上去,“大人离去这一日,城中倒是没有多少异样,有几个蛮横闹事的泼皮无赖想要抢夺他人财物,被属下好生的教训后丢进了大牢。”
“眼下民心不安,这等事决不能姑息,日后再有这等事,抽五十鞭,径直的扔出城去,情节严重者,当众诛杀了!”
刘希声音带着戾气,时局混乱,民心不稳,若是再不用些重典,心存歹念的宵小还不知会闹出怎么样的事端。
闻言,熊刚瞪着大眼,点首嗡声道,“大人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在街上巡守,定然不会让人为非作歹。”
二人说话间走进了营地,此刻,正好是施粥的时候,众多百姓正排着队伍上前去领着热气腾腾的粥食。
昨日还是五个灶台,今日却已经增加到了八个,放眼望去,数千人的校场因黑压压的一片人而显得拥挤杂乱。
“想来是周边百姓听闻大人施舍吃食,所以都赶了来,而且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
熊刚轻声道了句,粗犷的脸上也多了愁苦之色。
人群中,有人见过刘希,当即朝着他行起礼来,在最为孤苦的时候可以填饱肚子,这份恩德,让他们将刘希看着为民做主的青天。
将不断行礼叩首的人一一扶起,刘希正要带着熊刚往营房走去,迎面走来一身穿破败铁甲的汉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