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能逃出去。
暗自叹了一句,刘希宽慰了一番已与花未央生出情谊的吴双儿,进了院子,又是去看了看渠浪,见他没有大碍,才回屋歇息。
接下来的几日,嘉陵城依旧是戒备森严,吴双儿还是会时不时的念叨两句花未央,起初刘希还能随之感慨,听了久了,也就习以为常。
毕竟,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状元郎可不是动动嘴皮就能得来。
如今马绣不能参加科试,虽然他参加科试只为了入仕李唐,从而迎娶淑柔郡主,但哪个文人没有些傲气,若是他自己不参加那也罢了,可是如今千辛万苦的准备了,却没有应试的资格。
心里难免有些落差,而这种失落自然就转化成期望嫁接在了刘希身上,因而每日马绣都要在他身前说道无数遍的科试蟾宫折桂,让后者压力倍增,同时,对拔得头筹的欲望越发强烈。
不知觉间,夏去秋来,墙头爬满的青藤渐显枯黄之色,白云飘渺的天空中不时有道道细线划过,那是些南归而去的鸟儿。
立在书房的窗前,看着院子里或下棋,或饮酒的其他之人,刘希笑了笑,又是回到书案前,继续挥毫泼墨研读经卷。
“不好了,淑柔郡主出京了!”
一道身影冲进了院子,是跟着秦依然外出买菜的吴双儿,小丫头的低叫声顿时打破了院中原本的安逸,众人皆是紧张不安的望向了与林逸说笑着举盏递向嘴边的马绣。
“咔嚓!”
马绣手中的白瓷琉璃盏裂做了碎片,酒水洒在了他的长衫上,映出一块湿色花团。
大步上前,马绣走到吴双儿身前,“双儿,你刚才说的可是淑柔?”
或许是被这气势给吓着了,吴双儿往后退了几步,恰好撞在了提着菜刚进院子的秦依然怀中。
“马公子,刚才奴家买完菜回来,街道上尽是衣甲鲜亮的兵卒,寻常百姓不得行。又是走了几步,方才听路人道出了缘由,说是护送淑柔郡主回信阳城,此刻怕是要出了城了。”
月色,凉如水,洒落在小巷中,拉长了人的身影。
刘希抬首看了眼埋头急行的马绣,所行的方向并非小院,而他有几次能够追上去,却又是放慢了身形,不出声地跟在了后面。
穿过了数条弯曲宁静的小巷,前方波光粼粼,却是月色融入在了河中,泛出了道道璀璨亮眼的光彩,仿若静谧的苍穹中所挂着的繁星坠落到了尘间。
拱形石桥上,马绣停下了步子,一只手拍在桥边护栏的石狮上,当即只听得清脆的裂纹声传了出来。
也许是马绣力道有了控制,仅仅是碎了那拳头大小的石狮,否则盛怒之下,这座拱桥必定是化为乌有。
“哗啦……”
石屑随晚风飘扬,大半落在了河中,荡出涟漪,破碎了满河的银色。
面色狰狞,马绣拳头扬起,却又是放了下来,身子骨靠在桥边,像是被抽了精气一般,瘫坐了下来,双手抱着头胡乱的来回揉动。
很快,玉簪子掉落了下来,本是梳理整齐长发凌乱不堪,晚风吹过,更是夹着低低的呜咽之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心伤处。
刘希叹了口气,走上前蹲坐在马绣的身旁,盯着墨盘上的银钩,仍旧是不出声。
许久,面上带着泪渍的马绣抬起了首,“玉生,你说我与淑柔之间还有可能么?”
曾经春风含情的桃花眼中泪光闪动,看着刘希,似乎将他当作了最后的希望。
将拾起的玉簪递上前,见马绣没有伸手接过,刘希随手插在了他的乱发之中,“今朝,若是照着他们那番说,天底下,还有多少事情可以为之?朝廷?圣上?不过是寻常用来拜见的,你本是超凡脱俗之人,俱它作甚!只要淑柔郡主与你两厢情愿,那还有什么顾虑,大不了到时候远走高飞,苍茫大地之间,难不成还没有你们立足之地?”
“当真可以么?”
马绣喃喃自语又,似在问刘希,又似在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