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里的那恐惧敢到现在都没退去。
透彻骨髓的寒凉之意,即便这烈日都不能让瘦供奉心中的不安给散了去,似乎恍然间,背后再次冒出了那让他毛骨悚然的冰冷眸子。
那年前的读书人为何会有这种气势?
瘦供奉在刘希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灵气,却让他有了怯怕的念头,当然这种事情是不能让他人知晓,否则,岂不是遭人耻笑?
必定是幻觉了。
暗自将这可笑的念头给抛了去,瘦供奉睁开眼,见那胖供奉因他不作理睬面露愠色,忙开口出声道,“兰敏兄,正如你所说,在这周围,有着数十名供奉院的同僚,可是你觉得那时候他们会给你我机会将信号烟火给放出?”
“文海兄,你我好歹也是快踏入大成的高手,即便不能擒下他们,发出信号又怎会不可能?”
胖供奉看着瘦供奉,有些鄙夷的说道着,在他眼里,就算他们之中有着杂家的高手,但凭借二人的身后,联手也能对付。而如今对付竟然说放出信号的机会都没有,这岂不是在与他说笑?
听得这句话,瘦供奉暗自叹了口气,那屋里有着杂家的高手,有暗牢中关了三年的神秘人,也有着那柄开了灵光的青钢剑,还有一个从未出声是猛然间竟是杀气逼人的高瘦郎君,他可以断定若是真的交了手,绝对用不了一个照面,两人就得身首异处。
没想到这许兰敏竟然目光如此短浅。
心中暗自道了一句,瘦供奉打定主意日后绝对不在与此人一道执行任务,不再多言之前的事情,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因有事在身与胖供奉分了别。
东陵王府,书房内,东陵王丢下手中的杯盏,沉下声道,“你确定是她?”
不远处,站着的却正是出现在刘希屋中的那个瘦供奉。
“回王爷,应该错不了,属下自幼生活在汾州,那脸上有胎记的小娘子却不是那里的人。”
眼中目光变得沉厚,东陵王眉头锁起,许久才出声道,“本王知晓了,这件事就不要与供奉院那边禀报了,一切交由本王去处理。”
“属下明白。”
挥手退去这瘦供奉,东陵王唤人去备车,抬首看着那幅贴在书房前的对联轻声说道,“原来是让你们给藏了起来,眼下这情形,还是得本王走上一趟,将该做的事情一道做了。”
白皙的手在面纱上缓缓扯过,且不说刘希,马绣等人也是惊住了,虽这些日子以来,众人相处极为融洽,却从未见过花未央的面容,心思灵巧的他们自然明白其中有着不便见人之处,即便是有着好奇,但也没有道出只言片语与花未央面纱相关的话来。
而知晓花未央为何遮面的吴双儿三女当即是大急,小丫头与秦依然同时道了句不可,扑上前想要阻止了花未央,田薰儿则是双眼满是急切的望向刘希,这个时候,能让花未央停下来的人,或许只有他了。
“叶儿,不可!”
刘希大惊的道了一句,闻言,花未央却是摇了摇头,“兄长切莫为叶儿担心,这张脸生来便是给人看得,今日有人想看,就让他看个够。”
声音颤抖,扯着面纱的手犹豫了稍许,继而便见面纱飘落在地。
吴双儿伸手挡在花未央的脸前,扭过头大吼道,“不许看,谁都不许看!”
可是那稚嫩的小手有岂能遮得住众人的目光,待吴双儿话音落下之后,屋中便再也听不到半点的动响,任何的声音都消失不在,一时间竟是寂静的吓人。
“叶儿!”
刘希低呼一声,眼中的震惊之色虽未散去,但还是疾步上前,拾起落在地上的面纱,递向面色惨白的花未央。
将自己小心翼翼珍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公布于众,这是得有怎样的勇气,亦是要承受着多大的痛楚?
刘希不明白,但此刻神色黯淡,双目泛着晶莹的花未央仿若在一瞬间成了秋霜后的枯草,失去了生机,眉宇间尽是萧索和痛楚。
花未央不出声的低首看着脚下,好一会,或许是夺眶而出的泪珠被她给压制了下去,这才抬头挤出个笑脸来伸手将面纱推到一边,“兄长,既然叶儿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必定是要让两位大人好生盘查,否则日后出了事,还是会害得兄长遭受牵连。”
此话一出,顿时屋中数道带着杀机的目光投向了胖瘦供奉,即便是平日里不多言的大武也是浓眉扬起,薄嘴唇越合越紧,最后成了一道斜向左腮的细线。
见到这情形,小武眼睛瞪得更圆了,二人兄弟多年,他当然明白这次兄长已经动了怒火。既然如此,他便能够随意出手,就算将眼前这李唐的供奉给杀了,事后都不会受到呵斥与责罚。
兵家的怒火又是这小小的不入流供奉所能承受,更不用说屋子中还有着另一个大宗派的行走。
想到这,小武看了看右手紧握纸扇,桃花眼中几乎喷出火来的马绣,当即从长袖中抖出青钢剑。
剑锋寒光闪过,让人汗毛紧缩。
“文海兄,传讯于其他供奉!”
胖供奉低吼了一句,双手在身前往下推出一掌,身上灵气瞬间散了出来,将他衣衫舞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