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然面带春风的道了一句,田薰儿也是笑脸如花的点着头,那渠浪则是沉声道了一句,“小泉很不错。”
在张小泉母子惶恐的起身不知所措时,吴双儿率先的将杯中绿色澄清的液体一饮而尽,并用小手抹了抹嘴角,故作豪情的道了句爽快,顿时惹得众人笑出声来。
扶着双目挂着晶莹的张胡氏,张小泉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胸口的汹涌波涛,一只手端起桌上的酒盏哽咽着道,“张小泉谢过诸位,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说罢,大口饮下,不知是心绪不稳,还是初次饮酒,剧烈的咳嗽下,脸色涨的通红,好一会才止住,有些羞赧的看着众人,又是引来一阵欢笑。
道新岁,笑语声声断不停,玉盏琉璃,酒不醉人人自醉。
正吃着,刘希放下了筷箸,“吃喝太多,得去缓一缓,小武你可别输给今朝了,渠浪也是,大武的酒量似海,得加把劲!”
说笑了两句,刘希出了屋子,三两步到了院门口,打开门木,便见一带着斗笠,身穿黑袍之人立在那边。
“今夜灯会,小皇子、公主与淑柔郡主将要出宫玩耍。”
声音虽轻,但是尖锐的像捏住了嗓子,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
道完之后,这黑袍人便朝着刘希伸出手来,后者笑着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公公,这等喜庆的日子,宫中想来也是欢腾一片,公公不如在街边小巷寻个地方儿小酌几杯,去去寒气才好。”
黑袍人将荷包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塞进胸口,又是用手护住,没有多说话,转首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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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无边,侵染了天地,小院里垂挂在四周的大红灯笼被早早点上了,散着明亮的红晕。立在台阶上,刘希隐约可以听到远处街道上的欢闹之声,辞旧迎新,在无论何处都是这般的倍受追捧。
不知与自己冥冥相隔的他们可安好。
心中默念了一句,院子中浓郁的香气飘散了开来,张胡氏带着吴双儿等几女忙活了一日,做出了数不清的可口菜肴,摆满了屋中的桌子,惹得马绣大呼小叫,亟不可待的想要先尝上几块,来一饱口福,不过待看到柳眉横斜的吴双儿,只得咽下口水,悻悻地走到一边去了。
看着女孩儿欢笑的模样,刘希轻笑着道,“这厮,心里藏着苦,但总是能愉悦了其他人。”
转首扫过小院,崭新的一切,安静祥和,每个人脸上都露着喜庆,这年岁似乎过得挺好的。
“公子,一切准备好了,是不是该祭天了?”
张小泉走来低声问道,今日的他穿上了狐皮袄子,可是比张家父子最为喜爱的棉袄都名贵,即便是天寒地冻,大雪飘扬,也不会觉得冷了。走出去,张小泉腰身挺得更直了,昨日还遇见了那张雨,或许见他变了样,竟是喜笑颜开主动交好,只是受了十多年苦的张小泉又怎会理睬,往脚边唾了一口,便径直的离去了。
那感觉,真的很是爽快,不过张小泉明白眼下的生活都是谁给予的,所以在面对刘希时,心里总是充满了感激与敬畏,甚至还是如那日那般,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恩,早点祭天,待用过晚膳,出去游玩一番,今夜可是有那花灯集会,热闹异常,小泉你也随我们一道吧。”
祭天是每个大家小户都要做得事情,有钱的人家便摆上三生五畜,在祠堂寺院上香拜神,而穷苦人家便是拿出积攒了一年的钱财买些荤腥之物,在自家的院子里摆个简易的香案,乞求上苍佑护来年运势。
叔父刘寒不拘小节,从未做过这些,因而刘希对此有些不适应,但是入乡随俗,更何况张胡氏她们早已经忙活出了祭天的菜肴烛火香油等物。
或许是听到了灯会,张小泉眼中一亮,忙跑了去将祭天的物件收拾妥当。很快,一切就绪之后,他又走上前,请着刘希主持祭天,后者有些犯难的耸了耸眉头,刚才是答应了下来,可是如何去做委实不清楚,想到这,顿时犯难起来。
尴尬的笑了笑,看着四周望向的他的众人,“这种事我从未做过,属于门外汉,若是由我主持难免会所闪失,冒犯了神灵,你们之中有精通者替下希可好?”
他这一出口,其余之人皆是互相张望着,这也难怪,吴双儿自幼孤苦,又怎懂这礼仪,而田薰儿与大小武虽然见过兵家的一些重大祭祀,但与这开岁祭天又不相同。至于秦依然、张胡氏以及渠浪心中懂得些,但他们不过是下人身份,哪里敢替代刘希做着祭天,做那僭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