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这道烤肉味道不错!”
公孙敏后面那句“得到表哥宠爱死而无憾”还没来得及说出,便被撕咬着烤肉的西烈墨给打断了。
“味道真不错,是新出的菜式吧!表妹快试试!”
趁机表白的机会已经错过,公孙敏后悔不已,只得依言试了一下那盘烤肉,附和道:“味道是不错,表哥喜欢多吃点。”
西烈墨似乎越吃越来劲,不时发出惊赞声,或在停歇的空档,与公孙敏说说以前的趣事。
一顿饭吃得也算愉快。
公孙敏眼见桌上的饭菜用得差不多了,便唤人将剩下的收拾走。
西烈墨抚着肚子,赞叹道:“想不到表妹殿中的膳食,竟然如此对表哥的味口,这一不小心便吃撑了!”
他边说边动动身子,然后站起身,“表妹,表哥撑得难受,先出去消消食,你先休息。”
说完,不顾公孙敏急欲挽留的神情,走出了寝殿。
公孙敏焦急不已,想大叫他留下,终是面皮薄,开不了口。
何况西烈墨说的是出去消食,让她先休息,没说他不回来啊!
应该会回来吧?公孙敏看看身上薄如蝉翼的衣衫,精心描绘的妆容,想起西烈墨刚刚的眼神,片刻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越发不确定了起来。
——
掌珠拿着笔,正想着将自己脑海里一些快速闪过的念头写下来时,如安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响起:“大王?”
什么?掌珠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大王?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公孙敏的寝殿里吗?
沉重地脚步声响起,掌珠下意识抬头,然后红润的小嘴张着,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失态的神情让连续用了两顿晚膳、撑得不行的西烈墨,郁闷的心情畅快了不少,他挑眉笑道:“阿姝,看到我来欣喜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掌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咽上口水,“阿墨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话本是无意,细想却颇有歧义,掌珠立马反应过来,不自在地轻咳两声,“今日不是应该在大王妃处吗?怎么来了?”
哼哼,怎么来了?小没良心的!西烈墨见她只有惊讶没有惊喜的神情,心中怨念顿生,走上前,一把扯起掌珠,“本王吃撑了,陪本王去散步消消食!”
掌珠敏感地察觉西烈墨好像生气了,因为他一生气就会自称本王,虽然偶尔调戏她的时候也会如此自称,但掌珠能分辨得出此时的西烈墨,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满身怨气。
掌珠猜想他是不是在公孙敏处受了什么气,故而没有挣扎,也没出声反对,顺从地让他牵着,陪他走到了寝殿外。
见她如此配合,西烈墨的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两人牵着手静静走了一会,掌珠忍不住问道:“阿墨哥,刚刚可是大王妃妹妹侍候得不好,惹您生气了?您告诉妾身,妾身明日去跟妹妹说道说道!”
西烈墨被掌珠此言气得不行!好你个白眼狼,本王为了你,不惜吃了一顿又一顿,肚皮都快撑破了,你就不能想着自个儿好好侍候本王吗?
西烈墨气愤不已的时候,紧接着掌珠的下一句话,更是直接戳到了他的心窝子,“阿墨哥,时候不早了,您回妹妹处歇息吧!”
西烈墨这心里,越发气急了,气急了之后,面上却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阿姝,我刚刚在大王妃殿又吃了好多,肚子都快撑破了,不信你摸摸?”
说完,拉着掌珠的手就往他肚子上按去,掌珠一个不防,小手就这样贴到了他带着凉意的外衫上。
冬日里衣衫穿的较多,手放在他肚子上什么感觉也没有,但掌珠还是不禁脸红了,她挣扎着要抽回手。
“阿姝,真的撑的好难受,怎么办?”西烈墨按着她的手不放,故意痛苦呻吟。
掌珠见他神情,有些不忍,手下动作停止,嗫嚅道:“要不叫太医来帮您瞧瞧?”
“不要!”西烈墨直接拒绝,“我堂堂一国大王,居然吃撑到要找太医?传出去颜面何存?”
掌珠无奈,“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阿墨哥你说怎么办?”
“我听说按摩可以舒缓,要不阿姝帮我按摩按摩?”西烈墨靠近她,不怀好意。
掌珠未察觉,“阿墨哥,我去唤宫嬷嬷来,她老人家的手法不错。”
“不要!”西烈墨的语气带着赌气,“我只要阿姝帮我按摩!其他人,我都不要!”
“阿墨哥!”掌珠提高音量,“我不会!”
“没关系,不会我教你!”西烈墨嘴角咧着笑,“总之就是不许第三人知道本王今日吃撑的事情!”
掌珠无法,看着他还带着痛苦的神情,点了点头。
西烈墨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迫不及待拉着掌珠往她寝殿里奔去。
而后在掌珠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西烈墨迅速除掉了外衫,露出肌肉结实线条分明的胸膛。
掌珠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赤裸的上身,却是第一次这么猝不及防地看了个完完全全,而且偏偏还印进了她的脑子里。
比春宫图上那些男子的身材好看多了!掌珠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然后那些夸张纠缠令人羞耻的画面,一一从脑海深处浮现。
掌珠整个人,从头到脚,腾的燃烧了。
她用力甩甩头,试图赶走那些画面,然而越是抗拒,那些画面在脑海里越是清晰。
只可惜西烈墨没有读心术,不晓得此时掌珠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否则定会抓住此机会,将掌珠拉上床就地正法。
他看着掌珠窘红的脸,以为她只是害羞了,会心一笑,然后躺到了床上,邪眼一勾,声音带着魔鬼的诱惑,“阿姝,过来。”
掌珠有些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阿姝,来,将手心搓热,然后放在这,慢慢按摩。”西烈墨魅惑道。
掌珠依言搓热手心,放在了他胃部的位置,轻轻摩挲。
很快,热意渗透到肌肤下面,胃里舒服了不少。
西烈墨今日是真吃多了,原本在掌珠处就吃了个七八分饱,去到公孙敏处,为了不断转移公孙敏的话题,他只能不停吃不停吃,比先前在掌珠处吃的还要多,不吃撑才怪。
不过他是年轻男子,身体强壮底子好,本就消化快,先前又让掌珠陪着走了一段路,肚子里的食物早消化得差不多了。
因而掌珠这一按摩,西烈墨刚开始还能勉强敛住心神,只关注胃部的感受。
片刻后,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那柔软的小手上,细腻温柔的触感带来的酥软,让他的身体火速僵硬了起来。
掌珠为了驱散脑中不该有的画面,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手,未曾留意西烈墨的身体变化。
直到手下肌肤越来越僵硬,西烈墨痛苦难耐的呻—吟声响起,掌珠的思维一分散,视线才被某处吸引了过去。
她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啊”地一声尖叫,迅速站起身,逃到了洗漱的隔间。
掌珠的心脏突突跳的异常快,满面潮红,浑身软得只能靠在墙上。
正眯眼享受的西烈墨只听到他的王后的尖叫,柔软的小手离开了自己的身上,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他的王后兔子般逃窜的曼妙身影。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双腿间,嘴角浮起恶作剧的笑容:看来的他王后阿姝被吓着了,哈哈!
在隔间平复了许久心情的掌珠,悄悄出来了,看到床上双眼紧闭,呼吸绵长的西烈墨,偷偷吁了口气。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床边,小心翼翼上了床,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离西烈墨远远的。
刚刚运动出力加惊吓,掌珠早就困了,如今一爬上床,只一小会就睡着了。
有双手从她的腰部横过来,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睡梦中的掌珠有些不舒服,轻轻哼了两声,便一动不动了。
丝毫不晓得,此时的她已被西烈墨紧紧搂在了怀中。
——
飞扬殿内,白衣轻声劝着不肯就寝,非要等西烈墨的公孙敏。
“王妃,子时都已经过了,您先歇息吧,大王来了,奴婢一定唤您起来。”
公孙敏面色惶惶,带着不安和愤怒,眼里不觉中,早已聚满了泪花,“白衣,大王真的是因为吃撑了,所以留在了王后那,不来本宫这了?”
“这个奴婢也不能肯定,但王妃,明晚您还要侍寝,要是今日晚睡了,明日就不漂亮了。”白衣只能如此劝道,“明晚,您就早些有完膳,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大王过来就成!”
也是,还有明晚!公孙敏心里想道,到了明晚,便知今晚表哥留在太和殿里,是真吃撑了,还是王后故意将他留下的了。
哼,是表哥真吃撑了不想过来便罢,若是被她知晓王后表面装大度,实际想尽法子将表哥留在太和殿,她定不会轻易放过王后!
“阿墨哥。”
“阿姝,声音太小了,本王听得不清楚!”
“阿墨哥!”此时的音量已经比平时说话高了几分。
“阿姝,你这诚意不够啊!”
“阿墨哥!”掌珠用全身剩下的力气,冲着西烈墨吼道。然后看到他满是促狭笑意的脸,知道他又在耍自己。
掌珠气得用力一推他,却推不开,她牙槽紧咬,“大王,请您兑现您刚刚的承诺!”
“还有一事忘了,”西烈墨一本正经,突然低下头,在掌珠唇上狠狠亲了一下,掌珠正气得要抗议,却听他道:“以后这称呼每错一次,就罚一次,处罚的方式由本王定!”
“你…。”掌珠全身气得发抖。
西烈墨狭长眸子一闪,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阿姝,可别喊错了。”
掌珠咬咬牙,头微微别开,“阿墨哥,可以放开我了。”
同样的话,换了个称呼,无形中像是对情人的祈求似的,多了几分暧昧的意味。
即使掌珠的声音带着僵硬和不习惯,亦无损这其中暗藏着的缠绵。
西烈墨满意极了,终于如愿地放开了她。
——
年初四,知晓了公孙敏私会西凌云的公孙府老祖宗公孙与,派人将公孙敏叫回了公孙府。
公孙与是个脾气有些暴躁的老爷子,面对自己最宠爱的孙女,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脾气,直接开骂了:
“你个混帐,在宫里不想办法好好侍候大王,想办法得到大王的宠爱,尽快生下王子,净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公孙敏一头雾水,“老祖宗,孙女做了什么惹您这么生气?”
“昨日私约凌王爷去你殿中小半个时辰,是为何事?”公孙与吹着胡子,气呼呼道。
公孙敏面色急变,惊道:“老祖宗,您为何会知晓此事?”
“哼,”公孙与不屑地翻个白眼,“你在宫中的一举一动,如何能逃得过老夫的眼?”
“老祖宗,既然您知道孙女的一举一动,自然知晓凌王爷找孙女所为何事了。”公孙敏面对最疼她的老祖宗,也不辩解,直接说明了原由。
“这个西凌云!以为老夫不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虽然是他的孙女婿,公孙与当着公孙敏的面,却毫不掩饰他对西凌云的不喜,“发生了这等事,他不是第一时间来与老夫商量,而是以此为把柄想来要胁你,老夫实在是不耻!哼!”
当年也不知西凌云如何哄骗了公孙与当时最疼爱的大孙女,公孙敏的堂姐公孙茵,在婚前行了苟且之事,为了公孙家的面子,逼得公孙与不得不将公孙茵嫁到了凌王府。
因为公孙茵的不自爱,公孙与对的她疼爱少了许多,对这个花言巧语骗了公孙茵的西凌云,更是一直没有好脸色。
“老祖宗,先前那件事是孙女做错了,才让凌王爷有机会来要胁孙女,给老祖宗您添麻烦了,孙女实在有愧!”公孙敏垂着头认错。
“我公孙与的孙女,下点迷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公孙与狂妄道:“难道因为这点事,大王还敢治你的罪不成?”
不得不说,公孙敏性子之所以有些歪,跟公孙与对她的溺爱,有很大的关系。
与呼延云汐是靠自身努力,才获得呼延家老祖宗呼延龙的认同,亲情少而利益为主的关系不同,公孙与对公孙敏的疼爱是真真切切的。
而这与西烈墨的母亲,前王后公孙情脱不了干系。
公孙情因身子不好,只生了西烈墨一个,对于未能替王室生下一个公主,一直觉得非常遗憾。
在她对女儿的渴望累积到最高点时,公孙敏出世了。
小时候的公孙敏雪白可爱,十分爱笑,公孙情几乎第一眼看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侄女。
因为公孙情的喜爱,整个公孙府自然对公孙敏格外关注,包括公孙与在内。
公孙与作为一族之族长,众人对他一向是敬多过爱,包括那些成年以及未成年的孙子辈。
而公孙敏因为年幼,并不懂得尊卑,在公孙与面前,从不掩饰她的任何情绪,反而让公孙与越发对她与众不同。
人与人的感情都是在相处中处出来的,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公孙与对公孙敏的疼爱自是不一般。
因为她是女儿家,无需承担家族大任,公孙与对她更是没有像对其他男孙那般严苛,溺爱且护短,是标准地富养长大。
而这也是呼延云汐对公孙敏嫉妒的原因之一。
公孙与本来将公孙敏叫回来,是想教训她莫要行差踏错,结果公孙敏一认错,公孙与立马又站在了她这边,认为他公孙与的孙女,这样做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敏儿呀,凌王爷那边,爷爷会派人敲打敲打他,让他莫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公孙与神情变得凝重,“关键是呼延家那个老头子,肯定会将此事不断变大,甚至将你与西凌云的私会,落实为有私情,借此打击公孙家!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万事得小心,莫要再出什么岔子!”
“呼延家也知道了?”公孙敏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过是与西凌云单独待了一小会,说了几句话,居然就让自家和呼延家两位老祖宗都知晓了?
公孙与以为她害怕了,安慰道:“敏儿,你不会害怕!这事爷爷自会处理!你安心回宫,想办法得到大王的宠爱,生下王子,才是最关键的!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是!老祖宗!”公孙敏想起明日就要侍寝,心怦怦跳得厉害。
她什么事都可以让公孙与知道,包括她女儿家的心事,唯独侍寝一事,以她一个未经人世的女子,要与自家爷爷说这种话,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是以她进宫两年,至今仍是完璧之身一事,除了贴身的白衣白裳知情外,公孙府毫不知情!
晚上的时候,公孙敏开开心心回了宫。
她家的老祖宗公孙与在她的心目中,是个除了比不上西烈墨之外、无所不能的人,当公孙与答应这件事由他去解决时,公孙敏便将那日西凌云之言抛在了脑后。
她一心一意地想着她明晚的侍寝。
——
这天还不用早朝的西烈墨,整天待在太和殿里,“阿姝阿姝”地叫个不停。
若有事唤她也罢了,偏偏没什么事,也总是阿姝阿姝。
那种奇异的腔调,时常会在某个不经意间,轻触到掌珠的心弦。
而每次她回问:“有何事?阿墨哥!”
唤来的都是西烈墨勾魂一笑,声音低沉性感,像在诱惑她似的,“无事,就是觉得阿姝的名字真好听,怎么唤也唤不厌。”
更惹得掌珠心跳加速,面上发热。
她瞪他也不是,不瞪他也不是,只能坐到一旁,佯装想事情。
然而过不了半盏茶时间,西烈墨便会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阿姝,你在干什么?”
有时候掌珠不理他,西烈墨便用略带委屈的口吻道:“阿姝,你为什么不理我?”
掌珠只得无奈道:“阿墨哥,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说出来听听!”西烈墨见掌珠终于理他,来了兴致。
“关于如何推动西羌民间经济的事情。”掌珠道:“很快元宵就要来了,原本元宵后就要启动的,但我现在还没有太多的思绪。”
西烈墨不觉有些汗颜,他一国之大王,想着的是如何逗他的新王后,哄她开心,而他刚嫁过来的王后,却想着他的臣民,比他还要尽职!
汗颜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有些酸意,他这么一个绝世美男子在她面前,她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西烈墨始终是个爱民的好大王,虽然同他的臣民吃醋,还是回到了掌珠的问题上:“先前纪子期在黎国推行的那些法子挺好的,我觉得可以借用。”
掌珠道:“子期曾说过,做任何事要因地制宜!西羌整体的经济水平比黎国差太多不说,而且大部分的钱财均掌握在三大家手中,商人富有者寥寥无几,所以子期在黎国所做的一切,暂时对西羌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她顿了顿,继续道:“子期去苍月后,曾将她在苍月的所作所为写信告诉过我,我觉得,倒是可以用她在苍月的法子。”
“阿姝说的是苍月土特产工厂一事?”西烈墨问道。
“阿墨哥也知晓?”掌珠有些惊讶。
苍月发生这些事情时,西烈墨正前往黎国迎亲的路途中。
掌珠问的自然,并未意识到她冲口而出的“阿墨哥”有多么的自然。
西烈墨注意到了,他面上笑容清浅,声音越发温和,“嗯,我一直有关注。”
“那阿墨哥可同意我的想法?”
“西羌最多的是马和玉这两样,马匹是军事物资,不可能做为特产卖到黎国或其他周边国家。”西烈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