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作出此安排,或许也有考虑此层原因吧。
西羌使臣团比预期的又早到了一天,好在纪子期也担心这中间有变故,一直待在蒋府未外出。
才没至于在突然收到一个时辰后去城南迎接使臣团的消息时,手忙脚乱。
不过这一消息却忙坏了接待团众人,火速派仪仗兵从城南一字站开,直到皇宫门口。
整条从城南通往皇宫的青石路上快速地铺上了红地毯。
好在这一切礼部早已备置妥当,只是突来的行程变故暂时慌乱了手脚,很快便步入了正轨。
为了显示对西羌大王西烈墨的尊重,皇帝陛下派出了仅次于陛下出行的仪仗,三十二抬。
论官职与地位,纪子期一无官,二只是一等术生身份,在一众高官的包围下,排在了最后面。
不过如此一来反而引起了更多围观百姓的注意。
接待团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娘子,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
而且这小娘子什么身份?没听说朝廷有女子为官的啊?
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啊了一声,了然地同身旁人小声道:“听说术师协会里有一女术生,莫非是她?”
然后一众人将纪子期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与坊间传闻中那名貌美女术生一合,均恍然大悟,是她莫属了!
天冷,风有些大,却挡不住百姓看热闹的心情。
纪子期的脸被风吹得有些通红,垂目立在末首,等得有些无聊。
她悄悄交身子往边上移了移,在一众官员中寻找杜峰的身影。
清一色的亮蓝锦色长袍,然而只一眼,她就捕捉到了那高大挺拔的背影。
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腰身,还有被隐藏住的结实大长腿。
她的男人,连背影也比人帅!
纪子期有些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从未后面拥住他,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部过。
要不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试试?
她嘴角带着笑,陷入了迷思中。
未发觉此时自己含情带俏的模样,亦落入了别人的眼中。
黎渊觉得自己胸口的伤又剧烈地痛起来了。
他是此次的最高官员,加上他的身份,他并未像其他官员一般站立得笔直,头微垂,带着恭敬之姿,好似面圣时一般。
而是带着几分放松站在一旁,眼角余光不时往接待团最末端瞟去。
黎渊知道她在那,在纪子期悄悄将身子移出来的那一瞬,他便留意到了。
他带着近乎贪婪的神情,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纪子期在看到杜峰背影面上露出甜蜜动人微笑时,他亦看到了。
黎渊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肉中一阵刺痛,几乎能感觉到那刺痛处的湿润。
“西羌使臣团到!西羌大王到!”
宫人的高呼声,惊醒了悲愤中的黎渊和沉思中的纪子期。
她轻轻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将自己淹没在一众官员的身后。
黎渊调整好呼吸,放松紧绷的身子,摆上和煦又不失贵气的笑容,迎向前来的西羌使臣团。
纪子期在后面,不知道前面几人在寒暄什么,只知道很快的,就听到宫人高声道:“起轿!”
迎接团众人自动让开一条路,黎渊坐在前面的十八抬仪仗上,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十数官员。
然后是西烈墨的仪仗,西羌使臣团,最后便是纪子期等在后面的二十官员。
仪仗开始缓慢前行,人群中发出了阵阵惊呼声。
看来是西烈墨那妖人般的俊美容颜惊到了众人。
前面大皇子的仪仗渐渐靠近纪子期,她的姿态恭敬,浓密而翘的睫毛遮住微垂的眼,像一道帘幕隔绝了里面的情绪。
黎渊毫不避忌地看着她,好似要用眼里的热将她灼出洞来。
渐渐地,越来越近,她的样子越来越清晰,挺俏的鼻,小巧的下巴,樱色红唇,如一幅绝美的画,安静而遥远。
远到如同隔了万水千山。
仪仗经过她面前的一刹那,黎渊的胸口突的剧痛,忍不住低低咳嗽了起来。
纪子期对这一切毫无所觉,或者说她根本分不出一丝半毫的注意力放在黎渊身上。
因为杜峰的双眼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放肆地,邪魅地,如同每个私会的晚上一样,一件一件,粗鲁而狂野地剥去她身上厚厚的冬装。
纪子期连头都不敢抬,只觉得自己的耳尖像被他温热地唇舌含住时,那般发烫。
只是在他快要经过时,她还是忍不住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然后在他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笑意。
隔得有些远,纪子期偏觉得好似能在他如漆墨的黑眸中,看到自己娇怯的羞人模样。
她双眼微睁,无声地横了他一眼,黑白分明波光粼粼的眼便与他擦肩而过。
之后,原本有些虚幻的周遭,便清晰了起来。
身后百姓的议论随着风传到了她的耳中。
“那个是西羌大王?长得真是英俊不凡!”
然后便是小娘子的尖叫声,“快看,他在看我了,啊”
“阿娘,女儿要嫁与他!做小妾也愿意!”
“不知羞!快跟老娘回家去!”
仪仗上的西烈墨唇角微翘,似笑非笑,狭长眼眸微眯,目光所到之处,似含了无数的情。
神情慵懒,紧致下巴微抬,整个人放松地靠在雪白狐裘铺着的靠背上,风吹过,珠帘跃动,露出尊贵俊美的半边容颜。
那气势,仿若王者般睥睨众生!对匍匐在他脚下的世人视若无睹。
这个男人,完美得近乎妖孽!
纪子期只轻轻扫了一眼,便垂下了头。
没注意到西烈墨后面坐在小轿上的国师,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恶毒和阴冷!
整个迎接使臣团的队伍走了一半,人群后面出现了一娇小的红衣女子,十四五岁模样。
许是刚听到消息没多久,匆匆过来,却被层层叠叠的人群拦住,看不清仪仗上人的模样。
于是她便想利用个子小的优势,从人群中钻到前面来,却被几个高大的下人似的男子拦住了。
她很生气,整个人像是一团火般,愤怒地朝她身边的几个男子怒吼,张扬而明艳。
那几人被吼得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但就是不让她离去。
娇小红衣女子气得恨不得拿脚一人一脚将他们踢飞,但她身量不及那些人肩。
花拳绣腿踢过去,对方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眉都懒得皱,反而自己像踢到了铁板般,淤红一大片。
早就已经学乖的红衣女子,自是不会干这种蠢事,她灵机一动,伸手朝那边一指,面露惊讶:“咦,安三哥,你也来了?”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都是陌生的面孔,哪有什么安氏商行的安三爷?
一回头,那红衣女子已趁机钻入了人群中。
“小姐!”几人大叫,拼命想拨开人群,抓住那红衣女子。
只可惜人太多,红衣女子又甚是灵活,三两下就钻到了老远。
转头看到被自己甩开的下人,忍不住做了个鬼脸,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个不防,后面的人一挤,娇小的红衣女子便被挤了人群,头撞上护送仪仗的烈马马腿上,整个人呈后仰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马受惊,蹄子一抬正要踢出去,马背上的侍卫亦被吓到,一时来不及反应。
所有附近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齐齐后退,并惊呼出声
眼看那蹄子就要踢到那红衣女子身上,突被伸出来的一双褐色大手用力地勒住了僵绳。
那手骨节分明,结实有力而又修长,干静整洁的指甲在阳光下发着淡淡的光,手背因用力青筋直暴。
马儿被大力扯到了一边,马蹄子将将落在了那女子的脸旁。
不远处的纪子期看得心惊肉跳,这一场景又好似有些熟悉。
红衣女子脱险后,有好心人将她扶了起来,低声询问:“这位小娘子,有没有事,要不要送你去医馆?”
看到仿若无事回到接待官员团中的杜峰,纪子期嘴角浮起笑意,心中暗忖:该何时告诉他,她就是当初那个被他救下的被绑少女呢?
红衣女子的下人也赶到了,看到土头土脸的女子,吓得惊白了一张脸,忙低声劝道:“小姐,小的带您去医馆!”
红衣女子面色怔怔,似未从刚才那惊险一幕中回过神来,她楞楞看着渐行渐远的接待团和使臣团。
突然朝着前方的背影大声喊道:“我叫叶小娇!”
她没有指名道姓说出她是想告诉谁,可刚刚目睹这一切的围观百姓还是明白,她是冲谁在喊。
纪子期自然也明白。
刚扶叶小娇起来的那好心人叹口气道:“小娘子,那位将军已经订婚,明年四月二十就成婚了。”
“订婚了?”叶小娇惊呼,她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居然订婚了?“和谁?”
“那,”那人手一伸,指向纪子期的方向,“就是这位,术师协会里的一等术生纪小雪。”
在两人对答间,纪子期正好快要经过两人面前。
那人话音一落,纪子期一抬头,与那叶小娇目光相撞。
一个神色淡淡,一个像火般热烈!
好个张扬的小女子!纪子期心中赞叹一声,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今日的行程只是迎接,皇帝陛下的接见,以及与各大臣的相互认识。
以纪子期现在的身份来说,自是还轮不到她出场。
于是纪子期尾随着接待团和使臣团到了皇宫宫门后,便自行回了蒋府。
西烈墨既然指定了她要成为迎接团一员,说明后日的庆祝宴会上,肯定会有所刁难。
这一次的斗数,同以往都不同,关乎着黎国的脸面,她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无弹窗“哈哈!”男子笑得更夸张,一伸手拍向杜峰肩膀,“弟妹大度!将军好福气!”
然后冲着纪子期拱手:“既如此,大哥就先过去了。弟妹莫忘记了欠着大哥的酒!”
纪子期和杜峰二人视线交缠一阵,便微笑着目送二人离去了。
等杜峰身影越来越小,才想起还有立在一旁的掌珠杜乐和阿玉。
纪子期有些尴尬地走回几人身边,摸摸鼻子道:“去衙门吧!”
她连掌珠神情也不敢看,生怕看到什么不好的表情。
但掌珠这些日子以来,已慢慢将杜峰放下了。
今日再遇到,对他从来对她视若无睹的行为,早已习惯。
除了心底有些怅然若失外,剩下的便是满满的羡慕。
反倒是一旁的杜乐,有些哀怨地看了纪子期好几眼。
少爷因为少夫人,完全将他给无视了。
他又看一眼一旁永远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的阿玉,心里更加郁闷。
这几日,无论他作何动作,怎么想引起她的注意,她永远都是目不斜视,只盯着掌珠公主周侧,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优伤的杜乐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下午衙门里老头大人那里不知为何等的人特别多,纪子期几人等了一会,见等待人数不减,便先行离开了。
她因为杜峰说晚上来找她,特意早早回了房,将那些什么里衣里裤情趣内衣啥的,收回了箱子里。
结果左等右等,等到她眼皮都打架了,还不见杜峰身影。
这厮是爽约了?还是出事了?可那么多将军一起喝酒,哪个不长眼的敢往前靠,如何能出事?
若没出事,他为何不来?喝个酒能从中午喝到晚上,莫不是喝醉了?
可他向来说话算话,既然说了要来找她,定不会让自己喝醉才是。
难道?
纪子期心中咯噔一下拔凉拔凉的,这男人喝了酒最喜欢去哪?或者说最喜欢去哪喝酒?
毫无疑问,自然是青楼了!
纪子期突然痛恨起自己之前为了给杜峰撑面子,硬装出的大度!
什么男人喝酒聊天,女人在一旁会扫兴!
呸,以前在天凉时,还不是一起欢庆过!
纪子期越想越挠心,万一这男人不小心被哪个狐媚子给勾走了,看你还大度不大度?
这一宿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担心他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一时担心他被狐魅子给勾走了怎么办?
担心一阵,咒骂一阵,一晚上的没睡好。
早上起来自是面色发青,双眼无神,吓了蒋灵一大跳,“小雪,昨晚怎么了?”
纪子期蔫蔫道:“娘,没事,就是没睡好而已!”
蒋灵自动将她的失眠归纳到对即将出嫁的担忧和恐惧,轻轻拍了拍手,离开了。
出得门来,见到立在马车旁的杜乐,吩咐道:“杜乐,你安排个人给你家少爷送个口信,就说我有事找他!”
杜乐不知纪子期用意,随口道:“好的,少夫人!那何时见,在哪见?”
“你让人告诉他,他自会晓得。”纪子期道:“信送到后,让那人立马回来回复。”
坐上马车的纪子期暗中咬牙切齿,若是被她知晓他昨晚一夜未归,看她如何饶他!
掌珠同样被她青白无神面色吓了一跳,本想张嘴询问,想起昨日她与杜峰分别时的依依不舍,猜想她许是心中挂念他,整晚不得安寝所致。
如此一推想,便闭上了嘴。
纪子期心不在焉,强打起精神来与衙门那老儿交涉,又送了三十两银,将税由每月十两降到了两两。
杜乐派去送信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纪子期不好意思当着掌珠的面询问,便将那人叫到了一边。
“口信带到了?”纪子期低低问道。
“是!”
“你家少爷状态如何?”她追问道。
“好似醉酒刚醒的样子,正准备出门去早朝!”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纪子期紧咬牙帮,醉酒刚醒的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是昨夜半夜醉酒回来?
这本以为问了之后,心里舒服些的纪子期,这下心里更不舒坦了。
没事居然也不来找她?她心中火气一起,决定他下次若来找她,坚决将他拒之门外,让他尝尝等人的煎熬滋味!
纪子期心中一恼火,面上便露出浮躁之色。
掌珠见她问了那下人几句后,面色更加烦躁不安,以为是出了什么不方便告诉她的事,便主动提出今日便如此,先散去吧。
从商资格证与商税确定后,剩下的便是开铺了。
只不过她们又不是真正开铺,随便进点货放在铺子里做做样子,再从蒋府调两个机灵点的小厮过去,也就是了。
这事安排好后,最快也要明天开业。
纪子期点点头,便与掌珠分开回了蒋府。
一整天,纪子期都有些心神不宁,蒋灵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遂直接问道:“小雪,可是突然对婚期产生了恐惧感?”
婚前恐惧?好像不是吧!貌似确定日子以来,她从未有过担忧!
纪子期摇摇头,“娘,许是月事将至的缘故。”
蒋灵掰掰手指头,好似是差不多了。
这女人来月事的前几天,确实容易情绪异常,便道:“那你先回房休息休息。到晚膳的时候,娘再叫你。”
纪子期觉得回房后,憋在房里一个人,更容易胡思乱想。
但又怕时间一长,蒋灵看出端倪,便起身回了房。
回了房的纪子期无心缝制里衣裤,情趣内衣的画稿也扔到了一边,脑子里不停胡思乱想。
等胡乱想完一阵后,又在心里唾弃起了自己!
为了个男人,将自己弄得心神不宁,疑神疑鬼的,值得吗?
呸!关自己什么事?若不是那厮说了要过来,又不过来,也不派人捎个口信,她犯得着如此揪心?
纪子期长长吐出一口气,又将杜峰那厮骂了千万遍!
晚上熄灯就寝后,感觉身体很疲惫,然而脑子还是精神得很,黑暗中她瞪着一双大眼,毫无睡意地盯着那虚空的黑。
“咚咚,”门外响起熟悉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是杜峰!
纪子期顾不得寒冷,掀开被子冲下床,正准备开门时,突然想起自己下午的决定:让那厮好好等等!
哼!她慢悠悠钻进被子,躺回床上。
杜峰见等了一会没人应,又抬手轻叩两下,低声唤道:“期期。”
纪子期心中哼了一声,还是不理他!
说来又不来,想来就来!美得你!本姑娘就不睬你!
“期期,外面好冷!”外面的男子不知她为何不理睬,用起了苦肉计,声音哀怨:“我,好像快要感冒了!”
感冒?就这么一小会就感冒?本姑娘才不信!
纪子期心中虽如此说,却还是不由自主下了床,披了衣衫开了门,只是却不让他进来。
她打了个哈欠,也不看他,“我刚睡着了,今天累得很,你下次再来吧。”
杜峰不知她为何生气,自是不肯轻易离去,双手环肩装出哆嗦一下,柔声道:“期期,你冷不冷?我冷,咱们进去说好不好?”
那语调柔得让纪子期心软,她忍不住瞪他一眼,还是开了门。
杜峰一把抱起她,纪子期忍不住惊呼,怒道:“放我下来!”
“不放!”进了门的杜峰,恢复本色,笑嘻嘻道:“放了你就会赶我出去了。”
“你?”纪子期又好气又好笑,偏那厮力气又大,根本挣脱不得。
只得任他将自己放回床上,然后快速除了外衫,和自己一起钻进了被窝里。
不管不顾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纪子期想起昨日的担忧,恼火上来,还是忍不住用脚狠狠踢他。
却被杜峰紧紧夹住动弹不得,那身体的异样处越发明显。
混蛋!纪子期在心中骂道。
杜峰全身僵硬得难受,偏偏怀中小人儿明显生闷气的模样,只得硬生生忍下,低低哄问道:“期期,怎么啦?为什么生气?嗯?”
这一问之下,纪子期的委屈浮上来,眼里不自觉蓄上了泪。
一低头在他胸口狠狠了一口,直到听到他传来闷哼声才松开。
杜峰看到她眼里委屈的泪水,扁着的小嘴儿,心疼不已,“期期,怎么啦?”
“你还说?”纪子期睁着眼控诉:“昨晚你去哪了?”
“没去哪,喝了酒就回家了。”杜峰楞楞答完后,突然明白过来怀中小人儿如何跟她置气了。
他轻笑一声,低头向她唇吻去,却被她偏开头。
他只得含住她耳珠子一阵吸吮,感觉到怀中人儿身体更加柔软轻微颤抖后,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昨晚是有些醉了,但还没醉到不能来找你的地步。
可我担心自己见一你后,一时把持不住做了不该做的事,便不敢来!
期期可是在为我说了来又没来的事生气?”
“你不来,可以派个人来说声的嘛!”纪子期心中软了几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杜峰亲吻掉她眼睫上悬挂的泪珠,柔声道:“那么晚了,而且我担心如果被人知道我晚上来找你,你会害羞,对你名声也不好!”